第36章
释怀、宽恕、成熟。他们虽然不太懂,但是在很努力地学会。
简尘获得了父亲的默许,自己打工自己生活。他搬回了原来的那个公寓小区里,每天早晨要挨家挨户送报纸,每天下午放了学还要兼职。晚上他会坐在窗前看着对面的那个房间发呆,有时候会弹吉他,每一次的歌都是一样的《爱的罗曼史》,这是蒋沛珊第一次要求他给自己弹的曲子。简金民暗中观察这自己的儿子,他无法想象为什么简尘愿意过这种朝九晚五的日子,但是他知道儿子是快乐的。他甚至暗中出力,在简尘兼职的地方告诉哪里的老板简尘的身份,好让他拿到不错的薪水,至少不用早晨去送报纸。
景川的变化最大,他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贵公子。不过他参加了经纪公司的选拔比赛,虽然他完全可以靠老爸老妈当成一个万众瞩目的摇滚明星,但是还是靠了自己。本来训练生应该去韩国但是碍于他还是高中生,只能秘密进行训练。不仅要加强身体的素质,还要上课。舍呢么声乐课、乐器课,很多知识都是他最新接触到的。平时和蒋沛珊打电话,总是兴奋地告诉她自己学了什么什么什么,像个孩子。
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两个月。蒋沛珊做了手术,胃被切了将近一半,她每天只能吃一点点粥,甚至连苹果都要弄成苹果泥才可以咽下去。她越来越瘦了,但是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休了学但是依然有很多朋友来看她,学校那些曾经很厌恶她的人、家族的好朋友木子木、木子婴都专程坐飞机来看她,蒋权也向公司每天请半天假陪着女儿,他现在才知道女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难相处,甚至是她还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像自己第一个孩子那样温柔。
经过医院的允许把家中的那个小音乐制作室搬了过来,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站在电子琴前,带着耳麦推敲自己刚刚有感而发的旋律的每个音符,然后把五线谱写在纸上,填上词。有时候会突然胃部绞痛,她只会小声地告诉医生,连母亲都不敢告诉。她怕爱她的人伤心。
时间似乎变得平静而柔软,像每天落日的余晖。听着心脏有力的节奏,才感觉到世界原来并不是那样死气沉沉,生命也仿佛破土而生的新芽,充满对未来的渴望。
这样可以么?就这样过着理想中的生活,慢慢到老、到死?
夏天已死去,秋天已重生。娇花随风而逝,落叶随风而起。
眼看着蒋沛珊17岁生日要到了,学校、家里、家族里都开始忙活,到底要给他们的小公主怎样一个毕生难忘的surprise.那天,所有人都故意没有去看她。只有苏婷偷偷委托照顾她的护士看看她的情况。护士姐姐说,珊珊一直都在电子琴前忙活写歌录歌,有的时候会让自己拿点水。看样子,她自己似乎都忘记今天是她自己的生日了。
夜晚来临,冷风猎猎作响,漫天飞舞着梧桐树和枫树的树叶,金红交替的景象比落英缤纷还要美。云被吹开,月和星都灿烂闪耀,各自散发着各自雍容华贵的魅力。
突然“啪”地一声灯被熄灭,蒋沛珊坐在椅子上活活被吓了一跳。她无奈地笑了笑,想。肯定又是护士姐姐忘记了。当她支起身子准备去开灯的时候,门被轻轻地打开。
简尘捧着一块两层的大蛋糕和一大群人走进来。他们手中都捧着一支蜡烛,在烛光中只能隐约看见他们淡淡的轮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最美的珊珊快乐,希望你永远快乐…”简尘一个人轻声地唱着,他眼底沉淀着温柔,微笑着冲她走过来,他低沉迷醉的嗓音让蒋沛珊微微陶醉。
她笑着看着缓缓走来的简尘,虽然常常把简尘当做蒋沛羽,但是此时此刻她确定这是简尘。是一直守护着自己,陪着自己改变,爱着自己呵护着自己的简尘。她张开双臂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温度。她突然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景川…
景川…呢?
虽然只有几秒,虽然只在这种幽暗的病房里。简尘依然看见了,蒋沛珊的失落,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睛里的失落。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拿着蜡烛的所有人开始齐声合唱《youaremysunshine》,几十个声线揉合在一起,听得出来是事先练习过的,有男声部和女声部。渐渐地一个木吉他的声音浮现出来,蒋沛珊猛地转过头,景川一脸坏笑背着吉他走出来。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neverdear,howmuchIloveyou…”
他独唱着这一句“你是我的阳光,我唯一的阳光。你从不知道亲爱的,我有多爱你。”他坏坏地笑着,两个月不见,他变瘦了,变挺拔了,变得更像王子了。蒋沛珊走过去抱了抱他,脸上的笑容重新灿烂起来。
他们把蜡烛靠近脸部,都是一些同龄的男生女生,都是陌生的面孔。蒋沛珊很疑惑地望着简尘,他只是笑了笑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幽夜创始,木子木和木子婴。蒋沛珊反应过来了什么,激动地捂着嘴巴。她捂着心脏热泪盈眶,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冲她微笑。
“小丑姐,生日快乐,我们爱你!”
“呐,你们真的吓到我了。真是的…”
吹完蜡烛,蒋沛珊软软地冲大家说。她的眼底仿佛盛开着温柔的花朵,她的头发又长又细已经长到腰部了。
“小丑姐,你都不知道喔你的歌已经在网络上大火了!我们的家族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只有九零后,还有八零后的哥哥姐姐,零零后的弟弟妹妹…你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然后我们出音乐专辑”木子婴满脸兴奋,显然她的哥哥木子木只告诉了她,蒋沛珊只是生病而不是癌症晚期。
“好啊,以后你做我的经纪人好么?”
“好啊好啊……”
在一个小小的病房,在一个小小的秋夜。有一群受了伤的名叫九零后的孩子开心地欢聚在一起。蒋沛珊不知道,这些来陪她过生日的家族成员每一个都自杀过,他们曾经抱怨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不公平,他们曾经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但是,因为有了蒋沛珊,他们懂得了爱,懂得了生命。
到了晚上十点,大家三三两两散去。只留下景川和简尘。可能是因为训练的力度和量度太大,景川实在受不了,他居然睡在了蒋沛珊的病床上!而简尘拿着扫把安静地扫着地。蒋沛珊支着脑袋看着他熟睡的脸,终于,无声无息地流了泪。但是她是背对着简尘的,她不是希望别人看见她的懦弱,只是她不想再让爱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难过。
暖意浓浓的灯光照着景川如孩提般的睡脸、照着蒋沛珊的眼泪、照着简尘深沉的背影……
有一种感情超过亲情的纯度,有一种感情超过了爱情的存在,有一种感情超过了友情的界限。
人们把它叫做羁绊。
“呐,简尘。”
“嗯?”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简尘手中的动作突然停止,他依旧背对着她,他紧蹙漂亮的双眉,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笨蛋,怎么会?”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蒋沛珊用手轻柔地抚摸着景川的头发,她的声音如水一般凉。
“嗯,你说。”
女生呆坐在电脑前,桌面停留在Word文档的空白页面。她带着白色的巨大耳机,一遍一遍听着新歌的旋律。这是一首很清新而悲悯的歌曲,没有歌词只有旋律。像站在漫天风雪里看着朝阳升起,也许这超脱了自然规律,但是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将所有不可能复杂地揉和。这是蒋沛珊的力量,生命的祈福。
捂着胃,她跌跌撞撞躺在床上。打开32寸的电视,黑暗的病房只有电视在发着白光,空寂的病房里,她的脸被照得惨白。
这是一个著名的晚间访谈节目,舞台上坐着的人除了老牌主持人、资深音乐人、名嘴记者、专业青少年心理学家之外,还有三个熟悉的面孔。
木子木,木子婴,还有景川。
景川,他真的已经成长成一个稳重的样子了呢。
蒋沛珊从枕头下面摸索出手机,在联系人名单里找到了“痞子川”。她准备发给他短信,想了想,她取消了编辑短信。
这个节目是提前录的,现在他应该睡着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每天训练真的已经够累的了…蒋沛珊看着她的手机墙纸,那是她还有他和他,在铜山的那个农场里照得。在一个起风的日子里,三个人坐在屋子后的巨大榕树下,小珊珊拿着照相机站在远处。
蒋沛珊坐在中间搂着他们两个,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长裙,将头发挽成两股麻花,在城市里这真的不是一个时髦的发型,但是配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柔和。她轻柔地抿着嘴唇,有些害羞。
景川坐在蒋沛珊左边,穿着天蓝色的T恤,一只手搂着蒋沛珊的腰,一只手在蒋沛珊右边的简尘后面做个V的手势,他的笑容像《海贼王》里的路飞那样夸张,露出洁白的牙齿。
简尘把头倚着蒋沛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风把他额前的刘海吹弄。他没有过于丰富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头,目光里无限暖意。
“今天我们请到了网络第一家族的两位创始人木子木和木子婴以及未来的摇滚新秀景川。在各大省市,掀起了振兴九零后的现象。九零后已不再是幼稚、无知、脑残、非主流的代名词,却而代之的是重生、青春、活力。不仅在老人院、育幼院、各大医院的献血部门都有九零后的频繁出入。虽然他们一直以一种骄傲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却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今天的主题是,九零后扛得起未来。让我们走进这个属于九零后的世界。”
“听说你们家族之所以能有这样辉煌的成就是因为你们的领唱,一个化名叫小丑的女生。我们也了解到,她的身体情况很不理想。这次她并没有来到现场或者跟我们进行现场视频交流,她是想保存神秘感么?”犀利的问题,直攻击三个不谙世事的在许多大人面前还如孩子一般的少年们。
“小丑姐如此努力写歌鼓励所有的人用感恩和幸福的心活下去不是为了炒作自己,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她想振兴自己的这一代,不想在以后提起九零后背负的是骂名。”木子婴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用更加犀利的方式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她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一直都是。
“让我们来看看各大论坛网民们对于振兴九零后现象有什么看法…请看大屏幕。”
支持。我就是九零后,虽然我是98年的笑脸。
随着年龄的增长,九零后也会从无知变为成熟。其实这些孩子们没必要这么做,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是会改变的…
俄似来打酱油的挖鼻孔。
对于九零后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吧!这几年的各种门不都是九零后么?你能改变一群你不能改变全部吧!是吧,小丑?
很多嘈杂的声音汇聚成一条河,安静而凶猛地流淌在时间里。黑色的暗潮曾汹涌波动,也在经过夕阳的路时风平浪静。无论做什么总会有人在看,只要那些爱自己的人还爱着自己,很多事情可以不必在乎。世界是所有人的,有时候自己没有那么多观众。做自己就好。
By:看完电视访谈后的蒋沛珊。
“这样行吗?”
这已经是景川在同一天的同一个小时之内,问了蒋沛珊四遍相同的问题。她把脑袋从医院二楼的窗户伸了出来,充满怨念地盯着他。站在楼下的景川咧咧嘴角笑得很不协调。
“废话少说,快把我弄下去。”
简尘站在病房里面,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扶着穿好便装的蒋沛珊站在了窗台上,然后拉着她的双手,缓缓地放她下去,景川站在楼下爬上了一楼的窗沿,接应蒋沛珊。幸好蒋沛珊是十分消瘦的体型,否则简尘真的是爱莫能助。
景川的经纪公司给景川组了一个乐队叫恋生。他担任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鼓手、键盘手都是这一届选拔出来的优秀新人。明天就是恋生乐队的首次处女秀演唱会,在昭溪市的市体育馆举行。所以,蒋沛珊想让大家一起出去好好玩一次,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光里。
过山车、疯狂赛车、跳楼机、滚轴、极速转盘…越是什么危险,蒋沛珊偏偏是要让这两个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的男生玩。这让景川和简尘捏了一把汗,他们的珊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个抽货了?
已近十一月了,游乐场不再像夏天那样热闹。一路上蒋沛珊一直在哼歌,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说,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上了海盗船,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蒋沛珊一如既往地坐在两个人中间,她脸色红润得不像一个病人,穿有着毛领子的红黑格子大衣很是漂亮。
“你们要抓着我的手不能放开,谁放开就永远不原谅谁”
蒋沛珊抓起了两个人的手,海盗船便开了。摆度越来越大,船上女生的叫声也越来越尖锐。但是三个人都不发一点声音,只顾着紧紧抓住彼此的手。到了最高点,女生的尖叫淹没了一切声音,蒋沛珊看了看景川又看了看简尘突然把手从他们的手中抽走。她冲他们嫣然一笑,把双手伸向天空,张了张嘴。但是谁都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坐上旋转木马,蒋沛珊故意让他们两个坐在离自己很远的木马身上。她依旧保持着笑靥如花,细软的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很有精神。
“当旋转木马开了的时候,谁能追上我我就给谁一个KISS.但是你们绝对不可以动弹”蒋沛珊说完便坐在离两个人很远很远的一只大棕马身上,她望着身后和身前的两个人,冲他们做了做鬼脸。
天渐渐暗沉下来,没有雪的冷风凛冽地吹着。吹散了蒋沛珊的长发吹,吹进了蒋沛珊的眼睛,吹落了蒋沛珊的一切不舍得,吹来了蒋沛珊的爱。
近在咫尺。那个仰望天空的少女。
格子大衣和细长的马尾。
为了让脸颊显得不那么苍白而特意抹上不习惯的腮红,现在也快被冻掉了吧。
“快下雪了。”她伸出手,手指一屈一伸,抓不住空气里寂寞的情绪。
“嗯。”穿着白色薄羽绒衣的少年靠着墨绿色的香樟树抬起头,“是啊,下雪了。”
“现在是第几个了?”
“第二个。”
“呐…还有最后三个…”她笑了笑,深深浅浅。蝴蝶振翅般灵动的睫毛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眸。暮然,她柳眉皱在一起,左手捂着嘴巴右手贴着胃部。少年冲上去,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沉默不语。
“简尘,这就是你不对了。背着我占小珊珊便宜哈?”迎面走来另一个少年,穿着名牌的深驼色大衣,时光渐渐把他削出一个成熟的轮廓来。
他白了他一眼,亦如当年。
“嘿,珊珊。你要的热牛奶。扑克脸,你要的热可可。”他大方伸出手,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拮据的少年。
“谢了。”他接过热可可面带轻松的微笑,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孤高一世的少年。
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披着冰霜皮囊的她。
“明天,是演唱会你还陪我出来玩喔。”她笑着说。
“那当然,只要小珊珊一说话,我随传随到。”他笑着说。
“你现在说谎大气都不出啊。”他笑着说。
三个人并肩坐在这颗香樟树下,明明都快要成年了却还想个小孩子。她拉起他和他的手,沉沉睡去。他们看着她不动声色,雪落了,落满了肩。
“轰隆隆。”是汽车的发动声,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排场,居然把车子开进游乐场。
“景川少爷,你该排练了。”车上下来一名男子,戴着眼镜带着白手套,毕恭毕敬。训练有素的执事。
其中一个少年面露厌恶,他张开眼松开她的手站起来。
“今天我不想回去。”凛冽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回去吧…”
轻软的声音将他的凛冽轻易化开,他微微错愕地看了一眼张开眼的她,原来她一直都没睡。
“明天是演唱会呢,我还要去看喔。如果你搞砸了,嗯,你就死定了。”少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的笑容依旧如花一般。他犹豫了片刻,托起她的脸颊轻吻,依依不舍地走进车里。树下还有一位少年低头,神情异样。
“噗…”
忍了这么久的血,终于吐出来了…
为什么眼前越来越模糊,是雪啊,是血呢。
车子应该走远了吧…景川…原谅我。
“噗通、噗通、噗通…”
清晰杂乱的声音在耳边作弄着。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感觉到身体比原来更加轻松,渐渐的虚脱了。
“珊珊…珊珊…”
是谁?叫得这么急促。是哥哥吗?
努力张开眼,看见病床上围着一圈人的焦虑而悲伤的面孔。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微弱短促的鼻息。
想说话,却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蓦地才发现,口鼻都被氧气罩封闭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妈…”
蒋沛珊艰难地吐出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字眼。匍匐在她床边已经哭成泪人的女人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妈妈在这里,珊珊。妈妈在这里。”
苏婷穿着白大褂的身子消瘦了好多。蒋沛珊想努力地抬起手,却发现手臂上插满了管子。疼痛,麻痹。
“让我跟简尘呆一会儿…”语罢,众人沉默着离开。云杉躲在门口抽抽搭搭地捂着嘴巴哭了,木子婴趴在木子木的肩膀上哭了,九零后都哭了。
不想再去形容两个人凝视的场景,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词藻。悲伤不需修饰便可以触痛人心。蒋沛珊莞尔一笑,简尘的眼泪却刷一下落下,碎开在衣口,深深浅浅的花。
她指了指电视,简尘知道,她撑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看景川第一次的灿烂。
是某个知名的卫视,刚刚赶上广告结束。电视机画面里,烟雾笼罩着,霓虹灯照耀在上面,流光溢彩。升降台渐渐穿过烟雾,五个男子立刻显现出来。
中间那个,左手指着天空,右手拿着麦克风的家伙就是景川。
她把眼神飘在了简尘身上,才一天没刮胡子,他的下巴就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轮廓。
蒋沛珊皱起眉头,没有声音地哭了起来。
他们就是她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男子。
他们就是她一直一直深爱着的男子。
分不出孰轻孰重,都是最宝贵的男子。
“你的眸是残月不满的十六夜…你的唇是蔓藤爬篱的野蔷薇…”
第一首曲子,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很劲爆,反而是一首民谣吉他的弹奏。舒缓而孤独,散着那么一种哀愁。
是我的歌!
蒋沛珊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电视屏幕。摄像头切换到观众席,好多人面面相觑,她们有的神情激动,有的面带微笑…渐渐的这首歌居然变成了万人大合唱!
蒋沛珊紧盯屏幕,看着那个在烟雾中间的男子,他哭了,眼泪婆娑声音却在…
珊珊…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去看你…你一定会怪我…我会带着你的希望…走下去…
“你的眸是残月不满的十六夜…你的唇是蔓藤爬篱的野蔷薇…”
谁都不能想象,这样一首简简单单的歌居然会被所有人传唱。谁都不能想象,这样一首平平淡淡的歌被万人唱出是什么样的震撼。
“噗……”又是一口鲜血,蒋沛珊痛苦地干咳。
“呐…尘…我做到了…”她努力伸出手,摸着简尘那棱角分明的脸。
“嗯,你做到了。”他双手握紧她的手,早已泪流满面。
“你也做到了呢…我的承诺…咳咳…没有告诉景川…”她面如土灰,嘴巴含着血,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出。
“嗯……还有最后一个。”他擦干眼泪,微笑着看着她。
“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噗…咳咳!跟你和景川说这句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氧气罩被鲜血染红,血从缝隙里溢出一滴一滴落在蒋沛珊那长长的发间。
“嗯,我听着呢。你说吧…我会带给景川的…”
“我一直都…爱你。”
“我知道…”那张冰川似的脸如今涕泗横流,他痛苦地闭着眼,可是眼泪依然流淌。
“不准你哭…要笑…像我一样…呐…所有人…所有九零后…都不能哭…都要笑…”
叮…心电图冒出一阵刺耳的急鸣。
珊珊呐……你是笑着离开的…这样也好吧…去最爱你的哥哥那里…
天国…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