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和中也走进顶棚被炸开的寓所中,兰堂裹着冬衣,正坐在一把四周摆满书籍的椅子上,面对着熊熊燃烧的壁炉烤火。
“哎,冷死了!房子通风了之后,瞬间冷了3倍!”兰堂抱臂瑟瑟发着抖,自言自语道。
“真是不幸呢,兰堂先生。”太宰向兰堂的背影说道。
“是啊,我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不幸啊。”
“我大致猜到了你遇袭的原因。大概是身为森派的兰堂先生死于黑色爆炸,所有人就会深刻体会到前代的愤怒吧。在进来之前,我在那家伙打倒的GSS身上找到了将爆炸伪装成黑色爆炸的说明。”
“黑色爆炸?”兰堂侧过头来。
“利用钠灯的焰色反应,貌似就能制造出黑色火焰。总之只是些无聊的伪装。”太宰手中拿着刚从一名GSS身上找到的纸条,看了一眼后,随意地揉成一团,撇了出去。
兰堂打了个寒噤,抓起一本书,扔到了火堆里。
“就是说GSS的人为了让港口Mafia内讧才会伪装成荒霸吐来袭击他么?“中也开口问道。
“GSS的首领是个冷血的男人,据说和北美异能集团‘组合’有不浅的联系。”兰堂解释道。
“兰堂先生,请告诉我镭钵街爆炸的情况。”太宰打断话头,“目前这恐怕是与前代复活有关的唯一线索了。”
“啊,当然,我记忆犹新,怎么会忘记?”兰堂的脸颊上渗出冷汗,“只有我幸存了下来,我周围的部下都被烧为灰烬,但我也只能用异能力保护自己。那是真正的荒神,喷吐黑色火焰的怪物。”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太宰露出一抹微笑,“再说详细点吧。”
“我们那天正赶往与‘羊’的抗争地的途中,就在镭钵街的中心附近,忽然一场黑色的爆炸将我们所有人都吹飞了。在猛烈的气流与火焰中,我只能做到发动异能保护自己。黑色的火焰,崩解的大地,满目的疮痍,那里就是地狱吧,而那家伙就站在火焰中心。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前代首领,甚至根本就不是人类。是野兽,周身包裹黑焰的怪物。就连它的双眼,都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地面上的一切都因高温变形,只有远处横滨的海,在月光下依旧那么平静,那情景我至今历历在目。当时,我听到了那野兽的咆哮,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呐喊。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兰堂顿了顿,仿佛沉浸在恐怖的回忆中暂时无法走出来,“对不起,但这件事情好像和前代首领的现身并没什么关系。”
“不会,你刚刚的话很有趣。多亏了你,事件解决了。”太宰笑着说。
“嗯?”中也一脸怀疑地看着太宰。
街边一家游戏厅里,太宰和中也酣战着。
“把犯人告诉我!”中也吼道。
“就不告诉你!”太宰果断地回绝。
“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犯人是谁吧!”
“不,我当然知道。某个小学生怎么能和我比!”
“来啊来啊!一味地防守是打不赢我的!”
“哎呀,真遗憾。”
“啊呀!暂停!暂停啊!”
游戏机显示出K.O.的图样来。
“我们之前说好了吧,输的人要像狗一样听从对方的一个命令。那么,下个什么命令好呢?“太宰隔着游戏机嬉笑着问。
“我对这个很有自信啊!“中也愤怒地拍着游戏机跳了起来,向太宰吼道。
“异能太强也是你的一个弱点啊,正因为异能太强所以培养不出缜密与狡猾啊。不管是在游戏还是在推理上。“
“推理?我什么时候和你比过推理!什么时候输给你过!“
“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先抓到犯人如何?如果你赢了,刚才的胜负就一笔勾销;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太宰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就要一辈子当我的狗听我使唤。“
“比就比,我接受挑战!“中也激动地踩着椅子,指着太宰说,”居然说本大爷行动不缜密也不狡猾?我的杀手锏怎么可能给你看啊!“
“你打架的时候从来都只用脚踢,从没用过手,这和你的杀手锏有关吗?“太宰忽然认真了起来。
“怎样战斗看我心情。“中也跳下椅子,坐了下来,语气低了很多,显然不想多谈。
“哦,是故意手下留情啊。那么你为什么要追查荒霸吐呢?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你才是,为什么这么喜欢自杀?“
二人最后都没有直接回答对方,他们很快地转换了话题,吵吵闹闹地去了下一个工作的地点。
几天后,太宰背着中也在一间港口Mafia的暂时闲置的的仓库中为他准备了一场派对。这所临近港口的仓库二楼的管理室内,如今被彩带和气球装点一新。房间中央被一只长桌子填满,两端摆着两把豪华的欧式软椅。桌上铺着素净的桌布,朴素的餐具中摆满了各色珍馐,在透过窗子的日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其中多半是中也平素爱吃的风味。太宰静静坐在桌子一端,满意地审视几天的成果。“这样就可以了。如果知道这场盛大的派对是为了庆祝他获得自由,那个小不点估计会高兴疯。“
“太宰,你之前说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到底是为了戏弄中也,还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兰堂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桌子的另一端问太宰。
“当然都是。我之所以在他面前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他和我打这个赌,但我也知道犯人是谁。”
“啊?犯人是谁?”
“是你啊,兰堂先生。”太宰审视着兰堂说,“是你制造了前代的复活和荒霸吐的现身。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证据是什么?”兰堂有些惊讶地盯着太宰。
“你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是什么错误?”兰堂认真地问。
太宰看到兰堂认真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是海啊。你说过,在目击荒霸吐的时候看到了海,但当时你身处镭钵街的中央,在那样一个爆炸形成的半球形盆地中是不可能看见海的。“
“啊,原来是这样!“兰堂恍然大悟,瞪大双眼。
“在直径大概2千米的盆地中心你是看不到海的。那么你为何说看到了海呢?你关于荒霸吐的描述可以说非常精确。那又是为什么?没错,因为你确实看到了,在八年之前,大战末期,那场原因不明、形成了镭钵街的爆炸,那时确实可以看到海。“
“你和中也打了赌吧,关于这次事件,那么是你赢了吧?因为你比他先找到了犯人。“
这时,中也的吼声由远及近从仓库内传了过来,太宰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而兰堂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接着,从仓库中破窗冲过来的中也一脚踢飞了兰堂,两人击碎仓库二楼的玻璃墙,直接摔到了楼下,在地面滑行出一段距离后,方才停了下来。
“我和自杀狂魔的赌是我赢了。犯人就是你,兰堂!”中也双手插着口袋,立在一旁,看着被自己踢飞、原地坐起来的兰堂,“你是无法从我眼皮下逃走的,而我早就看穿你的谎言了。”
“好了,暂停!”太宰一边喊着,一边走向二人。
听到太宰声音,中也瞬间暴怒起来,转身怒吼道:“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先说好,犯人是我先揭穿的,刚刚我正向他叙述罪行呢。”
“正在……就是说还没讲完,对吧?那就是我赢了呀。”中也孩子气地说道。
“虽然你已经不可能赢了,不过我还是听听你的推理吧。为什么觉得兰堂先生就是犯人呢?”
“哪里需要什么推理?听了他的话,是个人都能明白。至今为止所有证词,都说只看到了前任的大叔,只有他,说自己看到了荒霸吐本体。”中也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你不相信神的存在,所以才认为我是犯人么?”兰堂皱起双眉,质疑道。
“不是,正相反。因为神明是存在的,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神的存在么?”
“嗯。八年前你不是也看到了么,那家伙?不然你也不可能描述得那么准确。”
“中也,那么你应该知道荒霸吐现在身在何处吧?告诉我!”兰堂站了起来,坚定地问道。
“你知道的话就告诉他吧,”太宰插了进来,“兰堂先生这次给港口Mafia带来不小的麻烦,不管怎样,这次都会被处刑。”
“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想见那种家伙!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不仅如此,它根本就没有人格和意识,跟台风、地震没什么区别。”中也厌恶地抱怨。
“有没有人格不是问题。”中也转向目光无比坚定地兰堂。“那是巨大的破坏,燃烧大地、染红天空、震撼世界的彼岸之物。仅是那份力量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告诉我吧,中也!那个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有把我烧毁了的家伙,在哪儿?”兰堂忽然变得无比严肃。
中也看着兰堂,低下头默默走向他,最终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个荒霸吐,就是我。“中也抬眼盯着兰堂。
“你说什么?“太宰惊讶地看着中也。
兰堂忽然笑了起来,“我心中早已隐约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