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黑瓦,绿水映碧柳,一片氤氲荡在石拱桥上,水汽里,是江南独有的好风景,果真是一般“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月皊汐一袭白衣,清薄干净,中间束着一条简约偏硬的腰带,脚步飞快。
七日前的话音犹在耳边,
“皇叔,您以为,一女子隐瞒真实身份为官,犯这欺君罔上之罪,朕,处之死刑,可当啊?”
“陛下,臣以为,我澂国出了个女官,倒也是稀奇之事,若是我澂国的女子都是如此能为,那岂不是更显我澂国国力昌盛,人才辈出?依臣愚见,欺君之罪不可恕,可没说不能戴罪立功,臣听说,江南十七州最近不是很太平啊,不如顺水推舟,遣此罪女到那儿,为朝廷做些贡献,弥补一下自己的罪责,倒也是,美事一桩啊”
月皊汐全程默不作声,眼角微微上挑,已然明了,既然棋盘摆好,棋子也该上场了,她倒是不介意做个好的棋子。
于是,月皊汐挂着一个“江南巡抚”的名义,两日前来到了江南十七州之一——苏覃。
“于——”
于澂二字未出口,齐也突然顿住,改口“月大人”,他脸色难看,微微拱手行礼。
齐也身后的景象渐入眼中,月皊汐的眉头一跳。河道两岸,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浮肿腐烂或是早已被鱼蟹啃得只剩白骨的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绑着巨大的石头。
苏覃一带靠水吃水,最近却突然传出了“主河河水被河神下了咒”的流言,一旦喝下,就会口吐白沫中毒而亡,严重影响了苏覃百姓的生计。
周围乱哄哄一片,尽是些害怕却又想着凑热闹的平民百姓,月皊汐扫了一眼,转身询问齐也报案人在哪。
一个老实憨厚的船夫被人扶着带过来,身旁跟着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满脸晦气怨愤。
船夫脸煞白,看来被吓得不轻,尤其是看到月皊汐那张易容后严肃得板正的脸,腿抖得更厉害了。
“大人,是,是我”
“晦气死了,让你晒个衣服,倒把我的玉佩掉这破水里了”一旁的商人数落道。
船夫哆哆嗦嗦地回忆起来,今早出船时,他手一抖,不知商人的玉佩在衣服上挂着,好巧不巧,那玉佩挂带松了些,突然便落到了河里,船夫哪里赔得起那宝贵玩意,想也不想跟着屏息跳了下去,幸好河流缓慢,他追着那下沉的玉佩,好不容易快要捞到了,却猛然被玉佩的光影晃了一下,一张张浮肿的脸,惊雷一般投入他眼底,轰然炸开!
“哪是什么河神,怕是这河流的水被这满地的尸体污染了,这河流又缓慢来不及净化,才导致中毒”月皊汐叹气,目光慢慢从一具具无名尸体上扫过,“查过最近失踪的人口了吗?”
“查过了,也让人认领过了,奇怪的是,这些还未腐烂的尸体,都不是最近失踪的,倒是,登记在养病坊里的人”
“养病坊?”
月皊汐转身挥手,齐也带着几个人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