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鱼儿心里十分清楚,剿匪用不了这么多钱。这几十万的银子,黄四郎不会出,两大家族也不会出。
剿匪是一个诱饵,一个捞钱的手段。
汤师爷说过,鹅城的穷人已经没油水可捞了。
鹅城的钱集中在黄四郎和两大家族手里。
黄四郎想要一家独大,称霸鹅城。两大家族没有那么长远的目标,却也想借张牧之之手,捞黄四郎的钱。
两股势力都想着空手套白狼,县长衙门就永远见不到白花花的银子。
用汤师爷的话来说,得不到银子,县长夫人可就白死了!
顾鱼儿想到的更多,他的任务奖励大小与张牧之捞到的钱财多少息息相关,如果在鹅城赚不到钱,那他之前的谋划将尽付诸流水。
更让他有些忧虑的是,他发现鹅城暗流涌动,似乎比明面上的局势更复杂。
他决定打破这个僵局,而这次胡万刺杀县长,杀了县长夫人,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更像是有人故意制造机会。
但顾鱼儿顾不了这么多,他忙带上宋诞,前往黄府,决定先发制人。
不指望宋诞帮上什么忙,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吉祥物,两大家族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表面上看,县长和两大家族联合了起来,黄四郎已不是一家独大。
此时顾鱼儿的情况不妙,他被几十把手枪指着,黄四郎像野狼一样的眼睛凝视他。
“鱼儿爷,可算找着您了!”汤师爷小跑进来,大声喊道。
“县长着急呀,顾家可就您这一个独苗,快跟我回去!”
汤师爷拉起顾鱼儿的手,急急忙就要走。
“慢着!顾鱼儿大闹黄府,诬陷黄四爷,这事可不能就这么过去。”黄府管家挥挥手,一干家丁拿着枪,堵住大门。
“怎么办啊?”宋诞浑身发抖,他后悔来这儿了。
简直瞎胡闹啊!
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收了顾鱼儿的檀木桌子,就想要大闹黄府?
还真当写演义故事呢!
“我想走,您还真不一定能拦住。”顾鱼儿微笑道。
什么意思?黄四郎一脸阴沉。
“门口有家丁守着,汤师爷怎么就进来了呢?”顾鱼儿一脸戏谑地提醒他。
有人支援!黄府管家明白过来。
“快!守住大门!”
“咻~嘘~”顾鱼儿吹响口哨。
砰!砰!砰!砰!砰!
十几个穿着兵服的人从大门冲进来,黄府的大门直接被砸烂。几个黄府的家丁被缴械,垂头丧气地抱着头,被人用枪托顶着。
黄四郎看上去很慌张,眼睛直瞟向下面的碉楼。
十几个碉楼在黄府周围守着,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闯入者的头领浓眉大眼,古铜色皮肤,正是县长张牧之。
“黄四郎勾结麻匪,扰乱治安,杀害良民。本官今日召集兵丁,亲自逮捕。若有违抗者,就地革杀。”张牧之踏进黄府,厉声道。
恰在此时,一阵绳索的呼啸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一个铁钩飞来,牢牢挂住了黄府的屋梁上。
紧接着,一个棺材样式的黑铁盒子滑下来,上面还半蹲着一个人。
四面枪声响起,到处都是戴着麻将面具的人,噼里啪啦的开枪。
黄府的家丁措手不及,死了很多人。
倒是县长带的兵丁比较淡定,而且没有什么损伤。
那个黑铁盒子滑下来,恰好落到黄四郎的身边。
盒子上面的人戴着九筒面具,一声唿哨,从四面墙上跳下来几个人,合力拉起惊慌失措的黄四郎,扔进了铁盒子里。
几人推起铁盒子,带起呼呼的风声,黄四郎被他们绑架走了。
“今日带走黄四郎,要救他的命,拿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来赎!”
风中传来一声呼喊。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在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不见了麻匪们的身影。
黄府下人们不知所措,都去看黄府管家,盼着他拿个主意。
管家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哭声哀切,令人同情。
“求求县长救我家老爷一命!老爷绝没有背叛县长,没有背叛鹅城!”管家哭诉道。
“看来是我冤枉了黄老爷。既然这样,你们有两个选择,”张牧之低头看着管家,脸上露出微笑,“要么给麻匪交赎金,要么,送一百八十万到县衙,我带人亲自剿匪!”
枪声刚响的时候,汤师爷,宋诞和顾鱼儿早已躲在了角落里。
“鱼儿爷,这是你安排的吧?绑架黄四郎交赎金,还要他们交钱剿匪?嘿,心黑手辣啊!”汤师爷道。
他早就知道张牧之是县长,也是麻匪的头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用这双重身份,逼黄府交出这一百八十万两银子。
如此精妙的计谋,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呐!在汤师爷看来,顾鱼儿就是那个高人。
顾鱼儿嘿嘿一笑,照着剧情走,谁还能想不到这个主意?
“这才刚开始。”顾鱼儿道。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复杂,顾鱼儿不愿再管了,都交给张牧之吧。自己做个幕后参谋,给张牧之出主意。既没危险,收益还高,这样多好呀。
汤师爷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在他看来,大势已定,正是大把捞银子的好时机。
“夫人的仇啊,报了。这一百八十万两白银,都是用我夫人的命,换来的呀!”汤师爷突然有些伤感。
“那,我们两大家族的钱呢?”宋诞在旁边听着,感觉不对劲,说好的一起赚钱呢?
“银子是我们赚来的。你们两大家族,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空口白话就想套银子?想的美!”汤师爷吹胡子瞪眼。
宋诞不服气,他好歹也是个前朝的举人,读过一些书。当即就引经据典,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和汤师爷大声辩论。
顾鱼儿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因为利益起争端了?
却说在场的黄府众人,听说县长要黄府捐钱,打麻匪,都是面面相觑,没人吭声。
“县长大人,我家的钱财都在老爷手里。有多少银子,银子在哪,都只有他自个儿一个人知道啊。”黄府管家斗胆道。
张牧之一愣,黄四郎的钱不在库房里存着,反而自个单独藏起来?还真是狗啊。
“没有银子,我没钱剿匪,麻匪只好撕票了,我也没办法。”张牧之一副很无奈的神情,摊手道。
听到老爷要被撕票,黄府顿时打乱,一些家丁嚎啕大哭,为老爷哀悼。一些家丁趁机溜走,或是准备进黄府,顺走几样东西。
就凭他们这些家丁,连老爷在的时候都拦不住麻匪,还怎么救人啊。
就在这时,黄府一处不起眼的碉楼突然响起了一股熟悉的声音。
“撕!让他们撕票!我黄四郎愿为民请命,誓与麻匪抗争到底!”
这人竟是方才被人绑架的黄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