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怡，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先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事实就摆在眼前还要怎么说清楚？你还要听她编个动听的故事欺骗自己吗？”奶奶气在头上，此时见儿子不顺自己的心意大为恼火，“可怡，去。”
章可怡刚才没去成就有些不开心了，现在又得到命令就立即毫不犹豫地跑去拿了。
章雨知道自己又免不了一顿毒打偏偏无计可施，只得悲哀的跪在那里等待灾难来临。
章可怡很快拿了鸡毛掸子折了回来，递到奶奶手里。
眼看着奶奶就要动手，赵氏脸上浮起怜悯的神色：“小雨这孩子向来诚实，说不定她原来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就是顾总的儿子。”
奶奶“哼”了一声：“你不用替她求情了，她若是诚实就不会偷你的首饰了。现在她去顾家住了几天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今天就让她长长记性，让她还记得自己姓章。”
她站起来向章雨走了两步举起反着的鸡毛掸子就要朝她的脸打下去，却被章可怡叫住。
“奶奶，等一下，别打脸，她还要回顾家去。”
这章可怡是够阴毒的，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只要不打脸，只要不打出血，就看不出来她受了伤。
章雨因为手臂上有疤痕，习惯性穿的都是长袖的衣服，所以即使手上被打出印子也看不出来，身上可以随便打。
奶奶听了章可怡的话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即改了棒打的方向，拿着鸡毛掸子往章雨身上招呼。
章雨的背上、手上、腿上无一幸免，痛得她脸都快拧成了一团，不用护脸，就只得抱着双臂护在胸前，减少挨打的幅度，被打一下就缩一缩，并不敢躲得太开，泪水很快落了一脸。
无论再痛也只能咬着牙忍受。
苏氏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一下眉头，反正又没打在她身上。章可丰和章可怡就看得特别过瘾，她让他们受的屈辱他们可记得清清楚楚。
反倒是章百林一脸踌躇，他还得利用章雨去和顾东阳拉关系呢，万一她去顾家添油加醋把今天的事说一遍顺便记恨的说几句诋毁章氏的话，那顾东阳这个大靠山就没指望了。
现在章氏不景气已经把他愁白了头，很多谈好的业务却被其他公司中途截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筹莫展，就等着快点和顾东阳拉上关系让他帮一把自己了。不管章雨原本是否知情阿诺和顾东阳是父子他都打算只责骂几句，但却阻挡不住母亲的怒火！
虽然不是夫妻，可也是枕边人，赵氏自然清楚章百林的心思，也跟着暗着急，怕奶奶打得太过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站出来劝导。
“妈，别打了，伤太重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万一在顾家传了出去就不好了。”
这一句果然奏效，奶奶停顿了一下在章雨肩上打了一棒之后就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
章可怡立即倒了杯茶端给她。
章雨全身都在火辣辣的发痛，奶奶打得十分有技巧，为了避免某处地方因为被打得多而流血所以每一棒都均匀的散布在她身上，很成功的没有造成血点。
她的眼泪还在掉，低垂的脸因为在两边肩膀磨蹭已经花了。
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虽然不至于全部都是冷漠的，却也没有一个人会感到心疼，除了某个房门口外的张妈。
章可怡原本带笑的欣赏狼狈的章雨，忽然眯起了眼睛。
“吃饭吧。”章百林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看了章雨一眼，“起来……”
“等等。”章可怡忽地说了一声，从台面上抽了两张纸巾，再在上面泼了些茶水，走近章雨在她脸上抹了两把。
纸巾上粘上了一层黄白色的东西，再看章雨的脸，左边竟有五个淡淡的指印。
一家人都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章可怡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冷笑着讥讽：“原来你在顾家过得也不是很好，我还以为你有多受宠呢！”
章百林心一凉，仿佛受了刺激一般。他还以为章雨多少能帮自己一点忙，谁知道也是个没用的，他的希望落空了。
“这顿饭你也不用吃了，到院子里去跪着。”
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只有章雨孤单的跪在院子里。
她来的时候在脸上抹了一层厚的粉底，已经把红印遮住了，只是两边脸颊有些不对称，不过只要脸色没有异常别人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
她以为已经就过关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原来是真的，无论她去到哪里都逃不开章家人，逃不开他们鞭打的命运，她的命运永远不可能会改变。
忽然，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在章家，不回来吃饭都要挨打，她骗了他们更是如同犯了滔天大罪，这一段毒打她早就知道躲不过了，而这些事在别的家庭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主观思想？”她脑海里忽然响起顾东阳的声音。她一愣，是了，这些都不是理所当然事，那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罢了。
她不跪了，顺势摆着脚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斗。
“大小姐，你怎么啦？”张妈从屋内走了出来低声问道，章雨又哭又笑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
“看星星。”章雨仍然仰着头。
张妈十分担忧的看着她，她平时受的伤更重也没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平时她哪里有这么大胆敢坐着，跪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张妈本来不放心出来看看的，现在就更不放心了，生怕章家人出来见到章雨不忤逆的样子。
章雨似乎知道张妈在想什么，转头看着她：“你先去吃饭吧，听到他们出来的声音我会做好样子的。”
张妈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见她神色坚定就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进去。
章雨望着张妈的久久地发呆，仿佛在透过她的背影看到什么。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这顿饭真的要吃那么久，里面的人迟迟未见出来，倒是放心不下的张妈一直站在大厅门口替章雨望风。
章雨倒是无所谓，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看向夜空，他们不出来她不过是在地上多坐一会儿罢了。
“大少爷。”
张妈响亮的叫唤声传来，章雨立即挪动身体跪在地上调整好姿势，没几秒钟就看到章可丰出现在厅门口，那样子别说有多神气。
他肆意的笑看着地上把腰杆挺得笔直的章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又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风景了，真怀念啊，可惜以后不能常常见到了。”他平时不会和章雨说这么戳人心骨的话，但他一直恨着她害得自己被人毒打的事。
章雨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章可丰大概真的是来看“风景”的，在那里呆了一会儿觉得看够了，露出十分不舍的表情：“爸爸叫你去书房。”转身就走了。
章雨站起来，揉揉有些麻木的膝盖，走了进去。
章百林面色冷淡的坐在一张书桌前，看到章雨进来就把目光定在她身上。
“爸。”章雨喊了一声，习惯性的低头。
章百林没有回答，但章雨能感觉他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你的脸是谁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