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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氏的耳光

章雨确实很着急,现在时间不早了,回去肯定要被臭骂一顿,她的自行车扔在那里那么久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在巷子里转了几个大圈,终于从她进来的巷子走了出去,她的自行车如意料之中不见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回去。

此时已经8点半了,进入家门口那一刻她心里就开始恐慌起来,那感觉不像回家,更像是去龙潭虎穴,她惧怕家里的每一个人。

大厅的沙发上,奶奶和爸爸章百林妈妈苏氏以及赵姨都在,除了赵姨面带笑意对她点点头,其他人都一个个面色不虞的望着她。

这个赵姨不是别人,正在她爸爸的小三。

当年她出生之后苏氏的肚子再没有动静,章百林在两年后就找了个小三,苏氏知道这件事之后小三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但因为自己只生了个女儿理亏,只好敢怒不敢言。

赵氏一举得男,在章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理直气壮的搬进了章家,一年后又生了个女儿,因为有在儿子在前头,这个女儿被当成了个宝。

苏氏失了地位又失了丈夫的心,于是把气都撒在章雨身上,每次在赵氏面前吃瘪转过身就对几岁的她又打又骂,她从几岁开始就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骂人的话。

奶奶和章百林虽然不像苏氏那样常常打骂她,但对她的惩罚也是家常便饭。

只有赵姨时常会在她被惩罚时为她说几句话,尽管不起什么作用,但她仍然很感激。

“奶奶,爸爸,妈妈,赵姨。”章雨站在众人面前怯怯的喊着。

首先发威的是奶奶,60多岁仍然中气十足:“去哪里了那么晚回来?一声招呼也不打,若是我们等你吃饭的话岂不是要饿死,你打得是不是这个主意?”

章雨赶忙摇头为自己辩白:“不,不是,我只是有事耽搁了,我不是故意那么晚回来的。”

即使她知道就算自己只是迟回来一秒钟也没有人会等她吃饭,可是如果她不解释就会被奶奶认定了这个罪名,到时就是苏氏不打她章百林也会打死她。

奶奶都开口了,章百林当然得支持母亲一下,他嫌弃地打量着章雨:“去哪里了,邋邋遢遢的,是个女儿也就罢了,还没一点女儿家应该有的样子,有空多学学可怡。”

章可怡,就是那个被他当宝的女儿。

章雨跑了那么多巷子头发有些蓬松,头顶上还披了层蜘蛛网,那是在楼梯底的时候碰到的,她自己并未察觉。

“我,我去了……去了……”章雨说不出自己去了哪里,她不是很能言善辩,更没有撒谎的习惯,但刚才的事又不能说。

赵姨温婉的笑着开口了:“算了算了,不就晚回来一点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赵姨还没说完,一直一言不发的苏氏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章雨面前重生的扇了她一个耳光。她的肚子空空的早就饿到无力了,加上苏氏下手重,她一下就被扇倒在地上。

苏氏打了她之后感觉怒气更盛了,蹲下去抓着她的衣领让她立着然后又是几个耳光:“我让你晚回来,我让你是个女儿,我让你没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你就不该生在这世界,哪个人出生别人不是欢天喜地,就你出生别人愁云愁云惨淡,你就是个扫把星,害己还要害人。”

苏氏打了她之后甩袖而去,奶奶和章百林大概觉得苏氏已经替他们出气了,再没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

章雨趴在地上,脸红肿起来,泪水嘀嗒地往下掉,但她只是忍着疼痛不敢伸手去摸,也不敢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她是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能做什么的。

“哎呀,大姐可是又做错什么事了,怎么躺在地上?”一个清脆的女声忽地响起,是章雨同父异母的妹妹章可怡回来了。

章雨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章可怡,每次她这个妹妹出现她心里就会发毛,如果说她在这个家最怕的第一个人是苏氏那第二个就是这个妹妹了。

她7岁那年在院子里看蝴蝶在花丛里飞,4岁的章可怡看见了也跑过来,后来就还追着蝴蝶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头,当大人们过去的时候章可怡哭着说是她推的,虽然她极力否认还是被章百林踹了一脚,被苏氏拿着鞭子抽了一顿,奶奶看她的眼睛仿佛要吃了她似的,那天她被罚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

章可怡因为这件事试到了甜头,从那以后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时常做些坏事然后推到她身上,她不知为此受了多少处罚。

章可怡装作很惊讶的看了一下章雨,接着笑嘻嘻的和另外三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坐到奶奶身边,那三个人的脸色因为她的出现即时变得温和。

奶奶很慈爱的拉着她的手:“可怡回来了,吃晚饭没有?没吃叫张妈给你热一下饭菜。”

“奶奶放心,饿不到你的宝贝孙女的,我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章可怡回了一个甜甜的笑,目光再次回到章雨身上,“大姐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们生气,不过看大姐这一身确实容易让人怀疑她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奶奶“哼”了一声:“她这个时候才回来,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说回不回来吃饭,让我们好等,若真等她回来才吃我们不得饿死了。”

章可怡收回视线低头委屈的说:“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回来。”

奶奶赶紧搂着她安慰:“真是个傻丫头,你大姐怎么能跟你比,你是去跟同学吃饭又不是去哪里。”

看,这就是一个宝跟一根草的区别。

章雨虽然难过,却什么也不能做。

后来章百林说她丢人现眼让她滚,她才巍巍颤颤的爬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间缩在床边低低的哭泣,每次受了委屈她都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还不敢大声,如果被苏氏知道非打即骂。

胃隐隐作痛,她伸手摸了摸,毫无疑问今晚她又得饿肚子了,她的胃病就是经常被罚不能吃饭落下的。

洗漱的时候她望着镜子里肿得老高的脸,以她的经验看来没有两天是消不了的,明天不能去看店了,会吓怕小朋友的。

她低头的时候才看到头顶上的蜘蛛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说她脏兮兮了!

本以为今晚会饿肚子,谁知10点多的时候佣人张妈悄悄敲她的房门,送来了一碗温热的饭菜,她的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竟然又是为了一碗饭哭成这样,张妈看得心一酸:“大小姐别哭,你一定饿了吧,赶紧趁热把饭吃了吧,这个碗我明天晚上再来拿下去。”

章雨泪眼模糊的点头,张妈可以说得上是章家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了,很多回都会在她饿得半死的时候偷偷给她拿点吃的,或在她受伤的时候塞瓶药油给她,有时还会帮她搽一搽。

有时她觉得张妈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一大早起来脸果然还是红肿,好在她之前特意买了一盒粉底,就是为了被打做预备的。

吃早餐的时候除了章家唯一的男孙其他人都到齐了,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了,她坐在桌子尾端默默的吃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感到倍煎熬,生怕某句话某个动作惹起了某个人的注意。她曾经因为不敢夹菜引来了章可怡的好心,因为拒绝了她被奶奶责骂了一顿,连饭都没吃完就被赶出了饭厅。

不过今天章可怡是不会放过那么好奚落她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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