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打道回府,只等来年三月入京参加会试。到了来年三月,兄弟三人如约先是聚在济南府,而后早早地起身赶往京城,初四上午便到了这繁华之地,兄弟三人依旧先是入了客栈,一切安置妥当,只等应试。到了初六,礼部尚书着人来邀众学子入尚书府,说是行试前拜先贤礼,意欲讨个好彩头,众学子纷纷前往。兄弟三人结伴而至,进了尚书府寻迹直到那书房,进了书房,迎面正中挂着一幅先贤画像,画下台几桌案,李绍腾一眼看见那张黑胡桃木的桌案,甚是起眼,仿佛年少时在哪见过,竟有几分亲切。侧面墙上四列牌额,分别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兄弟三人并身站立,拱手躬身,对着那先贤画像参拜,李绍腾思绪翻涌,想起年少时祖父曾以梅竹教诲,心中万千思绪,不禁转身对着那四君子的画像俯身而拜,张文远不明所以,刚要开口问,那刘含章通透旷达,悄声制止,张文远瞬间明了,不再多问。兄弟三人读书写字,直到初八入贡院,又到十六出考场,忙了十几天,总算应试完毕,只等发榜,又等了大半月,终于发榜,兄弟三人意气风发,信心百倍。众学子围在那红榜四周,有的欣喜,有的摇头,大家都睁大了眼,生怕错过哪个字。细看那红榜之上,第十名,赫然写着刘含章的大名,到二十五名,是张文远的大名,只是找了一圈,却不见李绍腾的名字,三人诧异。又仔细找了几遍,仍是如此,三人大惊。张文远说道:“二哥的文采有目共睹,怎会没有高中?”李绍腾此刻心中风云翻涌,百味杂陈。刘含章说道:“竟然没有重达的名字,此事定有蹊跷﹗走,去礼部问个清楚﹗”说着,兄弟三人直奔礼部贡院。到了门口,却有官兵拦着不让进门,说是会试早已结束,众考生及闲杂人等皆不可入内。刘含章哪里肯依,领着李绍腾和张文远直奔大理寺,到了门口,举槌擂鼓,一时到了堂上,三人说明来意,不想那大理寺卿听闻原委,竟直接令人将三人轰出大理寺,关门闭户,不做理会。三人虽气愤却也无法,只得先行回了客栈,再作计议。三人写了状子,第二天便递到大理寺,那衙役不肯收,又使了钱,好歹算是递了进去,却一连几日没有音信。又写了状子往上递,仍是如此。转眼到了四月下旬,殿试在即,三人却高兴不起来,刘含章愤愤然道:“天道如此不清,这殿试不去也罢﹗”李绍腾急忙劝慰:“我知道大哥三弟心疼我,只是事已至此恐无力回天,明日殿试大哥三弟尽管安心应试,万不可为了我的事而松懈耽误﹗”第二天,刘含章和张文远起身赴皇宫参加殿试,走至半路,刘含章思索再三,转身对张文远说道:“三弟,你二哥平日待你如何?”“如亲兄弟﹗”“好﹗待会儿大殿之上敢不敢同我一道御前告状?”“有何不敢?”“好兄弟﹗”二人商议一番,一同到了殿上。只见那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龙椅后面一帘之隔还有一位,如此皇上在前,太后在后,众官员和众贡士殿前参拜,一时念到刘含章的大名,刘含章上前跪拜,答了几题,太后皇上都很满意,最后太后说道:“那就封个翰林院侍读吧﹗”刘含章叩头谢恩。后又念到张文远的大名,张文远上前跪拜,答题听封,那太后身旁的宦官俯身对太后说道:“此乃济南府端广郡主之孙,张家三代单传,想必那端广郡主也想让自己的孙儿留在身边吧。”太后说道:“嗯,小李子你考虑得很是周到,那就封个济南府同知吧﹗”张文远叩头谢恩。不知过了多久,想是那太后乏了,正要退殿,刘含章一声高喊:“臣有要事秉奏﹗”说着跪在殿前,张文远紧随其后,太后闻言一惊:“发生何事?”那宦官惊慌失措,忙对太后说道:“想是那贡士不满敕封,想要大闹宫殿啊﹗”“这还了得?赶快都抓起来,一定要严惩﹗”“是﹗”说着,那宦官慌忙将太后扶了进去。两兄弟不肯放弃,仍在大声叫喊伸冤,众侍卫将两人押了直接关进了大狱。李绍腾正在客栈等候,等了半日不见大哥三弟的踪影,不曾想却等来了官兵,那领头的官兵大声喊道:“谁是李绍腾?”李绍腾诧异,应道:“学生正是。”那官兵大喝一声:“拿下﹗”立时上来两个官兵,将李绍腾锁了,马上就要押走,李绍腾问道:“这是为何?”那官兵说道:“你考试作弊,被除名籍,却不思悔改,又教唆你两个兄弟殿前闹事,罪加一等﹗带走﹗”“什么?”李绍腾惊呼一声,双手却挣不开,心中无法,只得随他们去了。进了大狱,那官差一把将李绍腾推进牢里,锁了牢门,扬长而去,那牢里早有两个人,仔细一看,竟是刘含章和张文远,李绍腾不禁喊道:“大哥三弟﹗”“重达﹗”“二哥﹗”兄弟三人抱臂相拥,情绪激动,将那前后因果细细讲了一番,李绍腾懊恼不已,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刘含章说道:“兄弟之间说什么连累﹗”李绍腾又道:“如今我们三人都被关在此处,定要想法疏通才是,切勿意气用事,误了你俩的前程﹗”刘含章义愤道:“如今乾坤混沌,要这前程何用?不要也罢﹗”张文远亦说道:“大哥所言句句同怀﹗”李绍腾继续说道:“大哥三弟万不可这般意气用事,重达得兄弟如此情意,心中感怀,此生无憾﹗”说着,不禁湿了眼眶,兄弟三人感慨伤怀,一番劝慰。一连关了数日,狱卒每日只端水送饭,并无懈待,到第八日上,忽有官差来却并不提人,只宣读旨意:“新晋翰林院侍读刘含章藐视皇威,降为登州府通判,新晋济南府同知张文远乃被人教唆,保留济南府同知官衔,考生李绍腾考试作弊,扇动教唆,目无法纪,特判革除名籍,永不录用﹗”兄弟三人闻言,如遭雷击,不禁上前想要喊冤,“大人,冤枉啊﹗”那官差宣读完旨意即刻离开,哪里肯理会。那狱卒等在门前,喊到:“今儿判你们无罪了,还不快走﹗”三人无法,满腔悲戚地回了客栈,第二天便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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