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言懒得看他，说，“等你凭实力坐到我这个位置再说吧。”
蒋清冽躺在沙发上，嘴里叼了一根牙签，说，“我先在你这儿睡上一觉。”
“滚去你办公室睡觉。”莫泽言说。
“我就不！”蒋清冽翻了翻他的桃花眼，“等会午饭记得让小秘书多点一份。”
“先转账。”莫泽言说。
“大哥！”蒋清冽瞪大了眼睛，黑眼珠颤抖着，他说，“你不用这么抠吧？日收入七位数字，你好意思问我要钱？”
“亲兄弟明算账，”莫泽言说，“何况，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蒋清冽开始耍赖，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吃糖醋排骨。”
蒋清冽和莫泽言的缘分就来自这份糖醋排骨，他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那日食堂窗口只剩下一份糖醋排骨，蒋清冽和莫泽言都要求点。
这时候，食堂阿姨为难了，不知道要将这份糖醋排骨给谁，蒋清冽敲了敲饭盒，说，“阿姨……我妈说我得了一种不吃糖醋排骨就会死的病……”
食堂阿姨听了蒋清冽的话，觉得这孩子很可怜，就要将排骨盛给他。
这时候，莫泽言在旁边幽幽地说，“阿姨，您女儿长得蛮漂亮的。”
然后……
阿姨望着一表人才的莫泽言，鬼使神差的将排骨通通盛到了他的碗里。
蒋清冽气得脸都快绿了，他恨恨地说，“阿姨，您偏心！”
“唉……小伙子……”食堂阿姨说，“虽然你长得也不错，但我瞧着这小伙子更靠谱……”
那天中午，蒋清冽气得只盛了一份白米饭。
莫泽言默默地坐到他旁边，将排骨拨给他一份。
“喂！你可怜我呢？”蒋清冽挑眉。
“没有，”莫泽言淡淡地说，“我吃不完。”
从那以后，莫泽言与蒋清冽便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一个好静一个好动，当时学校里盛传他二人为断袖之癖。
后来，就连创业，也是他们二人一起组成了团队，团队不断扩大，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从最初的亏损到后来的盈利，到如今为止，通达的势头如此好，二人的功劳缺一不可。
一直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铁，虽然偶尔斗嘴，但都将彼此当成了最亲近的朋友。
直到中午，闻到饭菜的香味，蒋清冽才睁开了眼睛。
“好香……”蒋清冽“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彼时，送完餐盒的珊珊刚要出去，蒋清冽拦住了她，说，“小秘书，你别走。”
珊珊停下了脚步，望着蒋清冽，等着他的后话。
蒋清冽笑嘻嘻地说，“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蒋清冽平时与自己手下的人嘻嘻哈哈，除非是工作上比较严肃的事情会区分上下级，其他时间并没有太多规矩。
珊珊悄悄看了董事长一眼，连忙摆手，说，“总经理，你们吃吧……”
“怕什么，”蒋清冽说，“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对吧？大冰块？”
莫泽言没有吭声。
“快点！”蒋清冽说。
没有得到董事长的允许，她自然不敢留下来堂而皇之的吃饭，但是总经理又不肯让她走。于是珊珊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蒋清冽轻咳了一声，说，“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珊珊说，“总经理，真的不好意思，我带着便当呢，就在工位上……”
蒋清冽站起身，抓住珊珊的胳膊，把她拽到沙发上，将一份餐盒递到她跟前，命令似的说，“现在就吃！”
一位是董事长，一位是总经理，她哪里好意思吃？她忐忑地望了望莫泽言，又望了望蒋清冽，左右为难。
蒋清冽说，“你瞧他干什么？快吃啊！”说着也拿起自己的餐盒吃了起来。
莫泽言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对珊珊说，“吃吧。”
尽管珊珊平时吃饭也是细嚼慢咽，尽管之前也会与有地位的大叔大伯在饭桌上同坐，但是，不知为何，跟这两个男人在一起吃饭，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蒋清冽一边吃饭，一边跟珊珊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金珊珊。”她说。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蒋清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拧着眉头，陷入沉思。
莫泽言说，“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不认识她。”
“但我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说过……”莫泽言一边嚼肉，一边想。但实在是想不出来，也就作罢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费脑子。
珊珊几乎没品尝出饭菜是什么味道，满脑子都是赶紧吃完饭赶紧出去工作。终于吃完了，珊珊站起身开始收拾餐盒。
蒋清冽揽住了她，说，“诶，不用你弄，董事长等会儿会收拾的。这么大个男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怎么行？以后总要给老婆做饭的。”
珊珊连忙摆手，说，“不用的，我顺便收拾出去就行了……”
“诶呀！你这小秘书怎么老是听不懂人话呢？”蒋清冽抓住珊珊的手腕，将她拽出董事长办公室，走到门口，回头对莫泽言说了句，“大冰块，等会你收拾下！”
莫泽言望着珊珊和蒋清冽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了门后，蒋清冽对珊珊说，“小秘书，你以后不用对他那么客气，这家伙就会端着一张臭脸。”
珊珊轻轻笑了笑，说，“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自然要听他的指挥。”
“你倒是听话，”蒋清冽突然灵光一动，说，“我这儿也缺一个总经理秘书，不如你当我秘书好了，我把你挖过来。我保证，给你的工资比他的还要多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珊珊赶紧摇头，说，“总经理，您别再说这种话了，要是让董事长知道，他非炒了我不可。”
“他敢！”蒋清冽翻了翻他的桃花眼，怒气冲冲。
等他们出去后，莫泽言无奈地站起身，将餐盒扔到垃圾桶里，将桌子擦干净。
莫泽言坐在皮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想起第一次遇到金珊珊的时候，大概是在她十五岁吧。
一头乌黑明亮的长发扎成马尾辫，白嫩的皮肤，她甜甜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她当时还穿着一身肥大的蓝色校服，刚回家，便将背包卸下来，对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说，“爸爸！我上楼啦！”她蹦蹦跳跳的，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她晃来晃去。
看的出金爸爸十分疼爱她，宠溺的眼神一直跟着她到楼上。
可能是当时自己太过渺小，她并没有注意自己。莫泽言想。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大学刚毕业，正在四处寻找投资人的穷小子，身材单薄，穿着一身廉价的休闲装。
金珊珊的父亲是他的第一位投资人。
他如今的成功离不开金世昊的帮助。这个恩情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自从他知道金家败落后，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将金珊珊留在公司，给她合理的薪酬。
原本，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至少，以后金家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管。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他第一眼见到金珊珊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甜美的笑容所融化。
虽然他现在拥有了物质上极大的满足，但那样的温暖是他奢望不及的，她就像是一朵洁白、散发着香气的百合花，远远的望去，美丽而芬芳，让人不敢轻易采撷。
就算现在她家道中落，在他的印象中，她依旧是那个柔软、懂事的千金小姐。
他不敢轻易的接近她，只敢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踱着，接近她，帮助她，生怕一不留神打搅了那样的美好。
*
珊珊逐渐适应了上班的生活，有时候，她会将自己做的小点心带到公司来，分发给大家。因为小点心可口，大家喜欢吃，逐渐的和珊珊也能说两句客套话。
大家本以为珊珊会有大小姐刁蛮任性的脾性，没想到接触起来，性格柔和，说话也软软的，十分好相处，找她帮忙做些事，每次都是爽快答应，丝毫不会不耐烦。
又因为她是董事长的秘书，想到巴结董事长的部门经理都会与珊珊搞好关系，希望她能在董事长面前美言两句。珊珊总是话还未说，先摆出一张笑眯眯的脸，她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对领导说话客客气气，又有谁会不喜欢？
然而，这些改变，看在泡面头的眼里，却十分别扭。在她看来，珊珊所做的一切，都是做作矫情，而且还有一套勾引上司的妖媚功夫。她总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整治珊珊。
公司每季季末都要开一次规模不小的会议，泡面头是营销部的一名经理，这天，她拿了厚厚的一叠材料，放在珊珊的办公桌上。“明天要开季末会议，这是我们营销部三个月以来的销售数据，你统计好后，交给董事长。”
珊珊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材料，说，“这些……今天要弄完吗？”
“你说呢？”泡面头反问，“明天上午九点钟就要开会了。今天不做出来，什么时候做出来？记得统计好后打印出来，多打印些，股东和董事人手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