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同学们吃了早饭,就被安排喂鸡,拔草,铲猪粪。
身体不好的女生已经打电话回家了,农活不是谁都能干的。
三班被安排在村里拔草,也不是真的指望他们这些小屁孩能做什么,就是实践一下,意思意思。
一个个戴着遮阳帽,穿着农靴,好多工具都要村里面来回凑才凑的上人手一把。
村民们都忙懵了,这帮学生不来祸害农地就不错了,猪粪挑的哪都是,吐的比猪拉的还多。
三班的拔草任务还没开始,老师说村民在凑镰刀,凑够了一会就送来。
烈日炎炎等了半天,远处终于响起三轮蹦的声音。
突突突,由远及近。
大家看过去,谁都不敢相信,开车来的居然是七班的陈云英!
学霸还会开拖拉机?
李奚诺觉得要窒息了。和旁人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他。
“老师,这里32把镰刀和一些麻袋。你们班拿完我送去四班。”
陈云英白色T恤配黑色短裤,脖子上还挂着蓝线条毛巾。
小麦色的皮肤的他,在烈日下竟毫不违和。比起同龄男生的羸弱,身材魁梧的陈云英,像时尚杂志上,那种在农田里凹造型的模特。
个人风格太显眼,女生们都狂躁了。
“陈同学,怎么是你,村民呢?”
三班班主任被吓了一跳。
陈云英他是知道的,大榜第一,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帮的还是自己班的学生,好苗子。
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学生,也没有他们班的课,丝毫没有联系。
“哦,下村儿现在已经忙不过来了,我会开车,就过来了。”
陈云英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跳下驾驶位去拿镰刀。
老师这才反应过来,指挥班里的男生去拿工具,女生拿麻袋。
“愣着干嘛,去啊!”
傅莹看李奚诺在发愣,向前推了她。每次看见陈云英这丫头都像个痴呆傻,傅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忙。
大概三米的距离,李奚诺觉得陈云英有光,她都看不清他的脸,他太耀眼了。
等李奚诺走过去,三班的工具都拿的差不多了。
同学们七七八八的往农地走,再不过去,陈云英扶着方向盘,就要突突走了。
“嗨。”
李奚诺想掐死自己。
她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对方没有回应,自己像个傻子。
陈云英坐在鞍座上,虽没说话,却在看她。
“想坐么?”
突然,陈云英凑近了说。
他已经变声了,不是故意压低语调,就是成年男人那样的磁性嗓音。
个子高,人早熟。
“啊?什么。”
李奚诺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老师,村长说拖拉机一会儿还得用,得快点送回去。借你班一个同学帮下忙儿,行吗?”
陈云英伸着头,朝地里焦头烂额的老师喊。
“行!”
对方头都没抬的喊回来。
“上来。”
陈云英示意她上车,坐在后面的拉货箱里。
李奚诺的脸被太阳晒成了姜红色。
她几乎没有和傅莹告别就上了车,一切都太快太刺激。
“诺诺,你干嘛去?”傅莹喊她。
“啊,我,我去帮忙,一会儿回来!”
李奚诺兴奋的和她挥手,声音渐行渐远,几个看见的女生都要嫉妒死了。
“什么情况?”
“他俩好上啦?”
“陈云英故意来咱班的吧?”
女生们叽叽喳喳。
傅莹看小奚诺真要跟人走了,心里还有点失落,一副嫁女儿的表情。
离了人群,拖拉机的声音就越发的大了。
陈云英很安静,李奚诺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就这么咯咯噔噔的坐着。
遇到个土坡或石子,她都要用手扣住货箱的板凳,生怕自己飞起来。
后面看过去,陈云英的背非常宽。直棱的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咖色。两条手臂肌肉分明,等等,他留疤了。
李奚诺心一紧,没想到陈云飞因为救自己,手臂留下这么长一条疤。
她的愧疚感胜过兴奋,一时间,竟要掉下眼泪来。
陈云英也不知道后面什么情况,他也有点紧张。
终于被他想到一个话题,可是回头一看,女孩都哭了。
车停在一条小桥边。
“你哭什么?”
陈云英本意是想问她怎么哭了。结果太紧张,语气听起来像责备。
李奚诺摇头,连忙擦过脸上的泪痕,越擦越是明显。
“要不,送你回去?”
陈云英也是没了办法,这样心血来潮,确实有失妥当。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她就想着带她在这田间地野转转,没想人家姑娘到底愿不愿意,就顾自给拉了出来。土匪吗。
“陈云英,你手臂上留疤了。还能掉么?”
李奚诺泪眼看着他的手臂。
据说有疤的人会失去很多机会,比如飞行员什么的。因为救她留下这么长一条疤,李奚诺想想就难过,她欠他太多。
“这个?小事,我腿上还好多疤呢。”
陈云英发现她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伸出长腿安慰她。
是的,他的腿上也隐约浮现各种疤痕,只是隐藏在腿毛里没有胳臂上这条那么明显。
“对不起。”李奚诺说。
她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给他添了这么长一道伤疤。留疤怎么说也是一辈子的事。
“又不是你划的,别哭了。那个,你还想去吗?”
陈云英指了指不远处,四班集合的位置。
李奚诺收拾心情点点头,回到座位上。
放松下来也不觉得颠了,一路欣赏着田间的景色。
夏天的田野,葱郁的像一幅画。
他俩身在画中,美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