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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人相见

转眼来到鸣鹤宫已近月余,这一个月鸣鹤宫在里外修整装潢后显得没有那么奢靡华贵,多了独属于沈家的干练素雅,沈家不是什么图奢靡之风的家族,得到皇帝批准可随意处置屋宅的请求后,早就迫不及待大刀阔斧的改造这处府邸了。

原本雍容的鸣鹤宫门匾也被取下换上遒劲的沈府二字,京都的定远侯府是象征他们将门的荣誉,而此处的府邸更像是他们沈家的私宅,就按照沈家的习性来改造,倒是比京都的宅子多了几丝随性和温馨。

没办法定远侯府常年空置一大半不说,其中诸多布置都是为了接见朝中大臣和同僚所用,难免得装饰的威望官方。

沈苑也没有闲着,这一个月她早就不知道偷摸上后山多少次了,趁沈家众人重心都放在装潢上的时候,她在后山上也发现了不少好宝贝,就是她一个人采摘有点麻烦,而且也不能久留不然会让家里人好找,到时候不让她上山就麻烦了。

当沈苑正在准备模具为她即将到来的药材宝贝布置的时候,一阵极为轻缓的脚步声落于她耳中,在此时的来人眼中,沈苑不过是个背对着他的小娃娃,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捣鼓着什么有趣的物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背对着他的沈苑确是一脸肃穆,不难发现她眼中的冰冷狠烈。

就在背后的男子准备做点什么时,沈苑抄起手中的石臼顺势往旁边一转就要朝身后之人砸去,另一只手上的药杵也没闲着直接就是要往来人的下盘上攻击丢去。

沈卫旗可不知道他的小妹妹会有如此举动,再加上沈苑的速度十分之快,当即傻眼愣在原地,眼里是散不去的惊异,还是沈苑反应过来是二哥才及时收了手没有真的砸下去。

将手中的工具往边上一扔,沈苑乖巧的站在一边搓搓小手,好吧她也没想到是二哥,老实说二哥最爱的就是捉弄她,这种背后吓人的把戏从小玩到大,只是现在一旦有人站在她背后,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浑身警惕起来。

沈卫旗把心底的诧异压下去,他自是发现自家小妹不对劲的地方,虽说几年未见,但也不至于变化如此之大,在那石臼还未真正砸向他时,他是确确实实看见了妹妹眼中的凛冽,只是很快发现是他后就消散罢了。

“苑苑苑苑,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呀”沈卫旗讪讪的摇着他的折扇,聪明如他自是不会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只是装什么都没发现识趣的开玩笑。

沈苑盯着自家二哥看了好一会,从面上来看确实是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哥不说这个,我托你帮我置办的那些物件可办妥?”

早在一月前刚来此处,沈苑就书信一封寄去吴都给沈卫旗,嘱托他帮忙寻人把她图纸上的物件铸造出来,那些物件都是她自己设计的,还真怕二哥找不到人铸造。

沈卫旗“唰”的一下打开他的得意宝扇,故作风流的在那摇头晃脑。

“那是自然,这天下就没有你二哥我寻不来的物件,更别说只是按照图纸打造的蠢物,那更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囊中取物一般自然简单”

沈苑好笑的看着二哥在那得意,虽说此话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二哥的实力她确是放心的,表面上沈卫旗在吴都不过是个茶商,行贩物之事,但其实却是珍宝楼的掌眼人,莫说江南处于富庶流通之地,便是那珍宝楼也是中外享誉盛名的交易所。

往来多少奇珍异宝要经过珍宝楼的鉴定才能安然流于市,卖的不仅是口碑更是行情。

这也是前世沈卫旗为了帮助沈苑助朱琳锡登位拿出的底牌之一,如今想来也许是朱琳锡早已得知故意接近她的缘由之一。

二哥没注意沈苑,仍在那洋洋洒洒叙述着他的厉害。

“此次我先行一步赶来,那些物件我命专人通过水路运输着,怕路上颠簸给你弄坏,我怕你还有什么要求要更改就把那批铸造的匠人都一齐护送过来了。”

闻言沈苑的鼻头一紧,眼中是避免不了的酸涩,她的二哥可以说是极为疼护她的,自小便是什么都依着她,而如今她也不会再令二哥陷入前世那般遭人唾弃的孤立局面。

沈苑把一旁散落的制药模具收拾好,笑吟吟的上前牵着自家二哥的手去主厅行晚膳。

沈卫旗继续摇着他的宝贝扇子,佯装不经意的向后撇去,只见那搁置在一旁的物件划分的清晰可见,全是制作药材的工具。

*

晚膳上,沈苑几人是依次就座,但闻笑语喧。

自二哥决意至南行商不随父亲北上后,一家人已许久未曾这样团聚相见了,自是要狂意欢歌一番。

席上大哥一吐为快,把沈苑在皇帝面前的英勇之举悉数给沈卫旗讲述,沈卫国还在那叽叽喳喳,沈卫旗看向角落里不断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沈苑,心中的认知越发的清晰,沈苑绝非面上看起来八岁孩童那般的懵懂天真不谙世事。

酒足饭饱之后,丫鬟们上前撤下碗具,各自散去。

恰逢府外传来欢声笑语连连不断,小丫头性子的阿若哪里耐的住,一早撒着脚丫子朝外奔去,惹得府里众人纷纷嬉笑。

沈管家恭敬的从府外跟进来,小阿若兴致勃勃的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

“爹爹,听外面的人说,今天是他们这里的大节日,我们去看看呗”

阿若在那摇摇晃晃的讨好,满心念着要出去玩,根本就忘记问了外面因何事而欢庆。

无奈下,沈卫国示意一旁随行出去的沈管家解释清楚。

沈伯恭敬的俯了俯身子解释。

“老爷夫人,是这样此处有一个不成规的习俗,每当临近秋闱就会有一个满月之日用来为学子祝福,约莫有点似于月娘节这类。”

算算时日也是临近秋闱了,每三年一次自是要重视。

听完沈伯的解释,就连沈苑都对此处的民俗引起兴趣。

看着两个小女儿都期艾的看着自己,沈安国也就应允了,不过他可没心思陪他们游玩,他要好好的陪他的夫人。

刚好夏聍也要收拾府内就不随沈苑他们出去玩了。

于是沈卫国和沈卫旗就获得了陪同的包袱,只是对象是自己妹妹倒也无碍。

四个人欢欢喜喜的出门,沈安国爱怜的揽住夏聍,“夫人,小鬼头们都不在了,到时候我们俩相处了”

夏聍嗔怪的把沈安国推开,转身去后屋收拾东西,沈安国连忙屁颠屁颠的追上去,一点在外一品将军的威严都没有。

沈伯和丘嬷嬷对视一笑,府里这样和谐欢笑也是他们想看见的,主子们一走,自然他们也开始打扫庭院。

*

沈苑他们走在街道上,两边的商贩走卒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挂着一个个程亮的灯笼,寓意团员美满,也是博个好彩头吧。

在这一片人潮汹涌中,沈卫国紧紧跟着阿若,怕她玩嗨啦跑丢,不知不觉中两人早已远在沈苑和沈卫旗之前。

沈卫旗笑盈盈的跟在沈苑身边,长相一贯风流的他挂上这么水盈盈的笑容,令周围来往的女子频频侧目。

只是细看,即使那么多女子往沈卫旗身边挨凑,却无一人真正的触碰到过他,沈卫旗不喜旁人近身更不用说接触了。

沈苑自顾在两边的商贩摊位上流连,虽说都是些自制的小玩意,但是此处人们的手都是极巧的,编织的极为细致,刺绣针脚也是精美的紧。

走着走着,沈苑被尽头一处喧嚣闹声吸引,忙抬脚朝前方走去。

沈卫旗忙不迭跟在她身后,只是沈苑也不知为何走的极快,沈卫旗还得注意不接触到那些“狂蜂浪潮”,一来一回自是稍慢于沈苑。

沈苑越是挨近尽头人群,听到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清晰的她心下一紧,脚下更是加快,心中染上两分焦灼。

终于从人群中冲到最前方,看清眼前之事沈苑从头到脚都倒灌冷气,眼前之人她再熟悉不过。

被人群环绕住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蛮子,手执一条特质的长鞭,那鞭似是荆棘藤,鞭身上布满倒刺,此刻无情的抽在一旁倒地的女孩身上。

小妹妹蜷缩在一边,环臂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早已是痛的无法开口。

一边还站着一个女孩被两个高大的人禁锢着,声嘶力竭的往小女孩那冲去。

那女孩扬起的脸上也是同样布满伤痕,只是那双大瞳孔中尽是悲痛和不甘,还有伤心欲绝的恨意,针对于一切加害她妹妹的人。

沈苑对地上的女孩不甚熟悉,但那被制住的女孩她最熟悉不过了,是她前世的婢女—青藤,地上的女孩虽不清楚但是也必定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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