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接近过年了,到处都有很热闹的氛围,张灯结彩,红色一片。
学校已经临近放假,苦逼的我们被挑选下来排练节目,准备迎接校庆。我被挑选去了大合唱,每当放学之际就被留下来乖乖的去大会堂练歌,真是相当的纳闷,我又不是学音乐专业的,怎么就被选去唱大合唱了呢。
背着书包,懒散的,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晃晃悠悠的。
“你怎么不等我呢?一起走啊”又是该死的卷毛,真的是阴魂不散啊,连头都不用回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了。
他欢跑着上来就是要给我锁脖,我灵巧的往旁边一闪,气呼呼到。
“大哥,你这是要至我于死地啊,次次都这样,你是想要送我走的节奏啊,上辈子跟我什么仇怨呐”
他倒是乐乐,平时都是休闲装扮,一身黑色很冷很丧。今天一改正装,他穿了一件双排扣的黑色西装,西装里面是一件白的的高领衬衫,没有领带,没有领结,跟往日风格大有不同。
“盯着我这么久,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帅,看在你这么垂涎我美色的份上,这份帅气今天就赏赐给你了,独一份。”
“切,换装也是败类,今天不过上演的是斯文败类”我心口不一的说。
其实今天的他格外的耀眼,一路上看卷毛的女生不在少数。
“大哥,我是个帅哥好吗?很多女生喜欢我的,只有你那被鸡屎糊了的眼睛看不出来罢了”这货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自己好好自恋吧,懒得跟你讲”已经到了大会堂的楼前,我丢下他自己一溜烟小跑先上楼了。
进到大会堂各班级的同学们已经排列整齐站好,我刚低着头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好让老师别发现。
“那个最后一个进来穿红色大衣的低个小女生,过来站在第一排”老师的一句话无情的把我从我自己的小算盘里拉回到现实。还低个,会不会讲话,能不能好好学习语文,请委婉讲话,好歹为人师表的。我慢吞吞不情愿的挪着步子,嘴上嘀嘀咕咕的,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只见许言大摇大摆走进大会堂,没有一声招呼的直接往队伍这边走来,站在了老师的旁边,我自然是想装不认识的,这里大部分是女生,我可不想被公敌。
他倒是也没搭理我,看都没往我这里看一眼,好像我不存在一样,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低着头看着脚面,听见老师介绍“既然主角到场了,大家鼓掌让他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生们纷纷花痴脸,互相拉扯,窃窃私语的,好帅啊,哇,他也太帅了吧。
那个,有那么夸张么,我心想。
他很严肃“我叫许言,学小提琴的,担任这次合唱活动的小提琴手,以后多多磨合”真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谦卑有礼的。
“我们许言同学太过谦虚了,他担任我们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他曾经代表中国参加过多次国际比赛,取得过很好的成绩”老师那夸的是一脸自豪啊。
不过,认识这么久了,总觉得他很皮,对什么都不在乎不认真,还真没想过,他竟然还深藏不露,上次唱歌就已经把我惊到了,今天更加惊艳。
我们列队整齐站好,老师拿了一摞谱子让同学们分发下来。
《我和我的祖国》
我们小声的熟悉着歌曲,哼唱着。
我的嘴巴张张合合,眼睛直直盯着许言,他拿出小提琴,熟悉的拉动着,弓在四根琴弦上跳动着,黑色的音符突然有了一腔热血,涌进听众的耳朵,悠扬的琴声柔缓而出,如缓缓萦回的溪流,又如梦境中朦胧的轻纱。
我看的有点呆,女生们都不在哼唱,而是同我一样,陶醉在许言的琴音里。
在音乐停下的那一瞬间,安静,安静,安静,三秒之后爆发掌声。女生们面露爱慕的目光,看来他还真的是蛮受欢迎的哦。
我脑中突然想起了宇瑶的话,许言喜欢你…
想起之前酒吧相遇,看着此刻他璀璨夺目,我觉得我似乎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或者说正眼过他。想着这些,默默的把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我想知道我的心是否平静。
一秒,两秒,三秒心脏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没有慢也没有快,还好。
很快,第一次的磨合便结束了,很多女生围绕着许言,反正他也没看我,我便一个人走出会堂。
也许我真的是个情商很低的人,不敢再次随意的揣摩别人的心思。
低着头,走着。
砰一声,我又撞到了谁,我怕是个傻子吧,怎么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我揉着脑袋抬起头,是小白灿烂的笑容,他的牙齿是真的白。
“你又想什么呢?怎么总是走路不看路的”
“你怎么在这”
“等你呢”我这才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三本书,手冻得通红。
“等我干嘛”
他递给我他手里的书,依旧笑容满面。
我接过书,是漫画书《星座的秘密》,那些被我尘封的记忆瞬间全部打开。曾经的我们无话不谈,曾经我在他面前撒娇耍赖。我喜欢看漫画书,他就给我租来,每天三本,我看完他再换其它的给我。
不知道是天黑,还是睫毛沾上了水珠,书上的图像渐渐模糊不清。
“你怎么不开心啊,这是完结本诶,你等了很久的,我今天在书店看到,不知道有多开心,拿到书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拿给你”他没有得到自己所期盼的反应,有点愣。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看漫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不爱吃蛋黄饼干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不喜欢篮球赛了”我伤心极了,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洒落一点。风呼啸着拂过脸庞,我们曾经过往像上演电影般从脑袋中一幕幕划过。在那一刻我所有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关于漫画,蛋黄饼干,篮球,那是因为全都与你有关。
小白的手用力的抓着黑色的大衣,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喜欢就不看,不喜欢就不吃,不喜欢就不去打篮球了,你别哭啊”
他没有懂我,我就算说的明了,他依旧不懂。可能我真的只是他口中的好朋友。
我觉得丢脸极了,收起了自己的自作多情,用手擦掉眼泪,强挤了一个微笑“谢谢,以后不用了”
我把书放还在了他的手上,双手插兜转身离开,心里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我们如同两只刺猬想温暖彼此,却只能换来伤痕累累。
他没有追过来,我也没有回头。
我曾经以为,全世界的所有美好都与他有关,现在,我的所有喜好都不再有他。
青年岁月是让人疼痛的,炙热的。
我一路跑出了校门,眼泪止不住的肆意流淌,再一次把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它重重的跳动着,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跳动得很快。
我知道他是,我的初恋。
我感觉有人一直再跟着我,脚步急促,以为会是他,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等他,没有期盼哪里来的失望。
许言走近我,他一把把我抱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
我仿佛看到亲人一般,在他怀里肆意哭泣,用他的衣服擦拭着我的眼泪鼻涕。
“你,你怎么,怎么来,来了”因为哭泣说话一顿一顿。
“我从来就没有走啊,只是你都没有看到我”他抱我抱的更紧了。
“你,你知道的,我喜欢他,你知道的对吗?”
“嗯”他的回答低沉缓慢,带有怒气。
“我好难过,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呜呜呜呜呜”我有太多的话想跟小白讲,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可是我现在只能问许言。
“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吗?”
“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不是,不是,不是的,所有的喜欢都是我自以为是,所有的喜欢都是别人口中说的,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你冷静一点”他的眼神变的很陌生,用力的摇晃着我的手臂。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突然向我靠近,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嘴唇,熟练的一下下索要着。我瞪大双眼,反应过来,用力的推开他,用力的给了他一巴掌,带着哭腔嘶喊着“你干嘛,这是我的初吻,你干嘛欺负我”
“对不起,不是,我,我早就想告诉你我,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兄弟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你看不出来吗”他的声音从歉意转到愤怒。
“我不想听,不是的”我用手捂住耳朵,无助的站在风中。
这一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
我向前走着,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许言跑上来几次三番抓我的手,我用力甩开。
“你听我说,你停下来,听我说”他从没有这么暴力的对过我,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抓的我很疼。
我倔强的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从来都不回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能够看到我。我不想是今天这样的场景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我没有时间,我没有时间等你的回头,我不想自己将来后悔,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我冷冷的说“你知道我的答案”
“我想亲耳听你说”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的声音很小,但他一定能够听得到的。我很不想失去许言,在我心里他同样重要。
他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手“对不起,弄疼你了,打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他不再说话,不再坚持,转过身安静的走了,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孤单悲伤。
大概命运就是如此,它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不舍。
后来,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白潇没在找过我,而卷毛不是趴在那呼呼大睡,就是不来学校。只有合唱团的排练他总是按时会到,他没再看过我一眼,排练过后也是跟其他的女生说说笑笑。
我变得有些成默寡言,脸上笑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上课不在睡觉,会认真听课,会认真画画,会认真玩耍,只不过心里脑袋里常常是空的。
课间宇瑶火急火燎的找到我说“卷毛有个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你知道不知道啊,这小子藏的可真是深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我才被告知喜欢我,回头就听见他有女朋友,大概我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我怎么会知道”
“亏我一直觉得他是喜欢你的,诶,还真被你说中了,真是个渣男啊”宇瑶又是噘嘴又是摇头的。
“是不是渣,跟我们也没关系啊”
“不过话说,最近你们不怎么一起玩了诶,之前还形影不离的”
“马上高考了,大家都要忙自己的事啊,总不能天天玩吧”我垂落的睫毛告诉我,此刻我并不开心。
宇瑶捏捏我的脸蛋“是的是的,小可爱,你说的都对”
终于到了校庆演出的日子,妈妈给我精心的画了个小妆,站在镜子前,我端详着自己,肉嘟嘟的,傻乎乎的,一点都不像会有人喜欢的样子。
到了演出会场,迷迷糊糊,演出从开始到结束,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许言,今天他是那么的闪耀夺目,赢得了满堂喝彩。
合唱团一起照了张集体照,我站在第一排,他走过来站在我的旁边,我的呼吸都变的很小声,生怕惊动到他,可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心里有点失落。
终于结束了,自由了,不用再被占用时间,可怎么就觉得开心不起来。
我看着许言装小提琴,鼓起勇气想过去跟他说话,还没等到我上前,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笑着挽着他的手臂,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亲昵又熟悉…
我站在原地笑了笑,又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哪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