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爷危险
席漫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因为担心自己在偶像面前表现不佳而自责自怨?小姑娘这个粉丝够厉害的。
席漫叹息道:“好妹妹,你再不起来,你侄儿可就要抗议了!”
席漫肚子里的宝宝,犹如姜太公的打神鞭,一旦祭出,百试百灵,仪方公主立刻抬起泪痕狼藉的脸,缓缓站了起来,坐到席漫身边。
“嫂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他——”仪方公主抽搭个不停。
问题还是神算子啊。席漫的心提了起来。不是神算子偷偷咸猪手了红袅未发觉吧。
“好妹妹,有什么你直说,我为你做主!要是那个鬼算子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让人打她一顿为你出气!”席漫拿出大姐大的派头,极力安慰。
红袅一边为仪方公主拭泪一边叹息道:“公主,你再哭个不停,小心也成瞎子了!”
仪方公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不是。他怎么可以长了一脸麻子!”
在她的想象中,就算神算子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美男,起码也是一个仙风道骨风采超凡的道人。
谁知道一眼看去,竟相貌潦草,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不知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麻子,难看至极。她极力不去看他的脸,那目光却似乎钉在他脸上一样一动不动,与他谈话,只觉得如坐针毡,勉强说了一会,也不知问了些什么,急急告辞了。
“他怎么可以长一脸麻子?一脸麻子?”仪方公主抽搭着道。偶像的幻灭。因为麻子,公主对神算子的好感降到了零。在她身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难看的人。
席漫差点笑出声来。
之前隔着重重帘幕,席漫倒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有麻子,奶娘也不曾说过他有麻子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安慰这个初次追星的单纯小姑娘。她问:“你敬佩神算子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很厉害……”仪方公主说道,两颗泪齐齐滚下来,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那不就是咯,你敬佩他并非因为相貌,而是因为他的本事对不?他脸上长没长麻子,有损他的本事吗?”
“那倒没有。”仪方公主若有所思,忽然笑了,亲亲热热抱着席漫,道:“好嫂嫂,你真厉害,一针见血。”
“嗐、嗐,我经验丰富嘛。”在歌坛十多年,什么粉丝没有见过,公主这算是菜鸟级别的啦。
仪方公主一向通了,也觉得自己以貌取人、小题大做不对,擦了泪,洗了脸,重新化了妆容,又笑嘻嘻地拉着红袅去找神算子,继续探讨了。
真是六月天变得快啊。席漫笑笑,只觉得一阵困意涌上,歪在榻上,沉沉睡去。
仪方公主穿了男装,在神算子面前用男声说话,神算子居然没有发现自己是女儿身,这让她得意非常。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五日过去。
只剩下五天。
五天后席北真的会平安无事地归来吗?她忽然开始怀疑,万一回不来呢?她之前好不容易寄生在神算子的预测上的乐观、自信,忽然失去了水分,蔫了,干了。
“五日后,他一定回来!不会来你砍我的狗头!”神算子似乎看到了她的惴惴不安,安慰着她。
“如果回不来,砍你头有什么用?就是诛九族也于事无补,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用法术,保证他平安归来!”仪方公主哀求道。她束手无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神算子身上了,却完全忘了自己应该用男声。
每一天,都难熬。她似乎已经滚在钉床上。
“一定!一定!”神算子连声答应。
一句硬邦邦的话语从窗外掷进来:“真要不准,我砍你两只手两条手臂两只脚两条腿,一截一截地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仪方公主不由叫道:“覃庸,你也来了!”这一句,同样也是娇柔如花瓣的女声。
覃庸是王府的侍卫,今年不过十八岁,乃是家生的仆人,可惜父母早逝,是申屠晔命令其他仆妇抚养长大的,又亲自教他武功,名为主仆,情如兄弟,所以仪方公主进府来,申屠晔特地让他负责保护。一对少男少女年龄接近,相处得十分愉快,仪方公主做莲花茶,覃庸一直为她划船、往莲心放茶叶、捆缚莲花。
这几日见仪方公主围着一个江湖术士团团转,甚至不惜乔装打扮成一个男人,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劝过仪方公主几次,仪方公主偏偏不信,反而怪他不信天命。覃庸早鼓了一肚子气,现在听见他又在利用席北的生死来恐吓公主,更加不爽,恨不得将他直接扔到甁湖中去喂鱼虾。
神算子哈哈一笑,说:“这位覃公子,可要在下赠你几句?”
“谢了,免了。”覃庸毫不客气地拒绝。
“小公子红鸾星动了,不出三个月,即将成婚,是好姻缘,也是恶姻缘,信不信随你,希望你好自为之吧。”神算子淡淡道。
成婚?一直在旁边静听的仪方公主不由望向覃庸,见他红着两个耳朵,不由笑了:“覃大哥,有人提亲了吗?覃大嫂是哪一家的姑娘?”忽然想起曾见他与坠儿两人蹲在湖边说着点什么,十分亲昵,便笑着道:“难道是坠儿吗?我昨日清早见你们一起呢。”她觉得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由眉开眼笑,十分得意。
她只顾打趣,覃庸心中又酸又涩,怒气冲冲道:“哪里有!他胡说八道!”他平生只喜欢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绝非自己所能高攀的。
仪方公主见他那样凶,自己从未见过,一时吓呆了,手足无措地望向神算子,似乎他会及时解围。
神算子却紧闭双眼,似乎已经睡着。
覃庸拂袖而去。
薛大夫从里间踱出来,见仪方公主满脸涨得通红,连忙问个究竟,公主泪落如珠,匆匆走了。
仪方公主回到前院,赶出门口,覃庸并没有守候在九曲桥上,只看见他袍角飘飞急匆匆远去的背影。阳光明亮,他乌黑的头发微闪着光,衬得青色的衣袍更加暗淡。
他只顾快步往前,并不回头望一眼。
听了神算子先生说有什么姻缘,便翻脸不认人,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仪方公主又是气愤又是伤心,觉得他不理睬自己,自己也不必理睬他,狠狠地一转身,回到席漫的房间内。
房内居然有个不速之客。
万琪。
她恢复了一身男装,却没有昔日的英气勃发,恹恹的黄着脸,坐在席漫下首说话。
自从申屠晔突然奉旨奔赴前线,万琪日夜不安,常常做噩梦,梦见申屠晔站在死人堆里,一身血淋淋,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抱自己,那双手却是白森森的骨头,没有一丝血肉。每回大叫着惊醒,冷汗透衫,惶然不知所措。
她不要他死!她只要他活着!
一夜,一夜,又一夜,她给这样的噩梦惊扰着。明知不过是梦,梦是虚幻的,有时候甚至自我安慰说,梦与现实是吉凶相反的。可是没用,对他的担心、忧虑,如毒蛇,紧紧缠绕住了她的心,只要她清醒,就时时想着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