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看着这家人围在桌子旁。
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加上道士,也就五人。
夫妻二人吃饭时很沉默,李辉李光像无事人一样,大口啃着肉。
道士没有说什么,尽挑一些素菜吃。
等差不多吃饱,道士看了夫妇二人一眼,手一挥,消失不见,一起的,还有李辉。
刚刚啃完肉的李光发现眼前的道士消失,顿觉惊奇,至于身边的哥哥,一时都没有注意到。
“爹,娘,他变戏法的吗?哈哈哈!”
李光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一路小跑到道士刚刚坐过的地方,刚跑过去,发现不对劲,因为平时肯定跟自己一起的哥哥竟然没有出现。
“哥哥,也会变戏法?”
李光顿觉新鲜,钻到桌子下看看,又跑到爹娘身后去找,在这吃饭的桌子边找不到时,又跑去其他地方找,边找边大声呼喊:“哥,哥...你在哪里?”
只听得见李光的呼喊,却不曾见爹娘忍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
在一座岛屿上,满是亭台楼阁,仙禽纷飞,魔音阵阵,不时有野兽的怒喝响起,远处海天相接处甚至有堪比房屋的巨大暗影在海水中起伏不断。
这是此刻李辉眼中所见。
他除了怕,还是怕,更怕的是没有看到爹娘,还有自己的弟弟。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被那道士带在身边的李辉几乎带着颤音吼出了这句话。
那单手抓着李辉的道士没有搭理李辉,只是带着李辉飞向了一座烟雾缭绕的巨峰之上。
在这巨峰上只有一座孤独的阁楼,没有下山的路。
随手将李辉丢在了阁楼的一角,看着还在不停哭泣的李辉,道士叹了口气,道:“从现在开始,忘了你俗世的家吧,忘记过去。”
“今天开始,你是老道唯一的亲传弟子,老道无名无姓,外人称呼老道顾道人!”
“好好歇息,明天开始,熟悉一下这里,等你情绪好了,老道再指点你法术!”
“吃喝不用操心,每天来老道门口取!”
这是顾道人说的几句话,只是此刻的李辉被害怕以及对亲人的思念充斥着,至于顾道人说了些什么,李辉根本没有听进去。
“我要回家,我想弟弟,我想爹娘。”
李辉只有这一个念头。
看着顾道人离去,李辉擦干眼泪,他本就早熟,很快就坚强起来,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找到回家的路。
在这阁楼中上下走了一遭,除了顾道人呆的那房间没有进去过,李辉几乎走过了所有地方,上阁楼的地方有,只是出这阁楼的地方却没有。
阁楼外就是万丈峭壁,被浓浓的迷雾遮盖,几乎看不见底。
他也尝试了地板,看看是不是有暗道什么,楼梯会不会修在地板上。
直到李辉几乎敲遍了每一个角落,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他已经双眼通红,忍不住流下泪水。
“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弟弟,哥哥好想陪你玩,陪你去城外挖地鼠,打野兔!”
李辉不管怎么忍,就是难以忍受心中对家的思念。
在阁楼中的顾道人静静的看着,摸了摸两撇胡子,面无表情。
夜,以前和弟弟一起睡的李辉不停的抽搐,就算盖着被子,也是在被子中抽搐,也许是哭累睡着了,也许是冻得瑟瑟发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第二天天一亮,没有洗涑的李辉爬起床,他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深深的发呆。
只是瞬间,他眼睛一亮,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碎瓷片,将被子割成一道道的,然后搓成绳子,试了试结实程度,继续搓绳子去了。
一日日过去,十来天后,在他从这阁楼里几乎找不到可以搓绳子的布料或毛料后,他将绳子一端,死死的系在了阁楼的一根大柱子上。
然后将绳子另一头,从这看不到底的山峰上抛了下去。
李辉做这一切,顾道人依旧静静打坐。
将结实的绳子抛下,李辉又将绳子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另外还有预留的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身上,另一端栓在一个结实的木挂钩上,在丢下的绳结上挂住。
他打算爬一段,挪动一下挂钩,防止自己因为脱力,跌落山崖。
做好这一切,李辉慢慢的跨出一个脚,他满眼通红,终于下定决心,哪怕是死,也绝对要爬下去,回家,回到爹娘身边,陪着弟弟玩耍!
双脚悬空的感觉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非常怪异,甚至心底无来由的会感觉慌乱。
可是此刻的李辉,下定了回家的决心,再可怕,也不如见不到自己的家人可怕。
往下不知道爬了多久,几乎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李辉已经感觉到头脑发晕,他只感觉自己非常累!
在双眼闭闭合合之间,他磨破的双手再也难以抓住绳子,松开了。
因为有木挂钩的存在,李辉并未坠落山崖。
顾道人此时叹了口气,自语道:“本是为了徒儿的承诺,没想到收了一头倔驴,哎!”
当李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磨破的双手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伤口已经结痂。
感受浑身酸软,李辉只能恨恨咬牙,一直衣食无忧的他,哪里受过这种苦,他恨的是自己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他爬起身,到处走了走,发现自己还是在这阁楼里,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知道自己短期内肯定离不开这里,或者说可能这一世都难以见到爹娘,还有弟弟。
伤心过后,李辉的心似乎也通明,开始仔细的去了解这个阁楼,以及这个阁楼的一切,在熟悉后,他明白自己遇到了仙人!
.........
这十来天时间里,李光每天哭哭啼啼,因为还有爹娘陪伴,加上爹娘美好的谎言,李光渐渐平复下了自己的心。
“你哥哥跟随仙人学本事去了,千万不要在外提及!”
这是李子聪的原话。
知道了这些,李光好似放开了,也渐渐的习惯了没有哥哥的存在。
每天会偷偷的跑到街上去,找机会去看看张甜儿。
日子还是要过,一天天,这年李光十八岁。
在李光强烈的请求下,李子聪去城主府,找张天元提亲。
如今李府的绸缎庄已经增至二十多家,在这天元城还开了一家酒楼,家里的宅子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一些。
李家成了这座城里除了城主外,最有钱的一家。
家里聘请了武者,保护李府,顺便教李光功夫。
李辉被带走,这李光渐渐的被李子聪养成了纨绔。
因为李子聪是贫穷出生,加上城内管控严厉,如今的李光还做不出欺压百姓的事,但是出了城,李光可以去偷下远城外农户的猎物,或者调戏一下村里的年轻姑娘。
至于更恶劣的事情,李光做不出来!
一些地处偏远,农户报官不便,加上几位武师为了讨好这位小主子,所以一切事情,李子聪并不知道。
李子聪放低身段去城主府,不停的讨好城主,甚至愿意拿出家里一半的资产做聘礼,但是张甜儿依旧不答应。
“李员外,不是本城主不答应,只是我这掌上明珠啊,她并不惦记早早成亲,她更向往那修仙之路,你也知道,这几天,掌控东敖府的东来国上师路过天元城,顺带考察城中青年才俊,准备收徒,这....”
城主张天元是个老好人,不懂拒绝,只是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出。
这张天元治城有方,管教儿女更是比那穷苦百姓出生的李子聪有一套,儿子已经去了东敖府府主身边当差,听说甚得府主喜欢,打算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下嫁。
女儿张甜儿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惩恶扬善,在城外的农户口中,那评价是相当的高。
而且这张甜儿出落的水灵无比,让周围几个城的城主万分满意,都想让自己孩子去将这张甜儿娶进家门。
只是张甜儿好那行侠仗义之事,对男欢女爱并不上心,多少年轻俊杰被张甜儿一刀一枪给打了回去。
被张甜儿打回去,人家也不敢说什么,你一男儿打不过人家一女儿,那怪谁呢?
李子聪听城主这么说,知道不是城主为难,那实在是张甜儿不愿,只得赔笑道:“好说好说,不过真有此事,可否让我家孩儿也来见识见识?”
他指的自然是收徒之事,他的想法很简单,让自己孩子多亲近张甜儿,事情慢慢不就好办了。
只是让自己孩子去仙途?
他本有一个孩子,如今杳无音讯六年,现在这好不容易养大的一个孩子,哪里又舍得?
听到李子聪给自己留个台阶下,张天元连连打包票,说道:“上师若来,必定邀请李员外带孩子前来拜师!”
说罢拿起茶杯,准备喝茶,李子聪明白,这是准备送客了,也不着恼,拱手借口自己有事,告辞离去。
在家焦急等待的李光等到自己的爹回家,赶紧跑去倒茶,搬椅子,只是听到李子聪所说之后,一脸怏怏。
虽然他跋扈,但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爹娘给他拼来的,他没有继续找自己爹说这事。
满脸不开心的出门,李光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武师。
在城内还算安分,可出了城外,那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呼喝喝的车马狂欢,使劲抽马狂奔,见远离了天元城,他终于停下马来,仰天一声长啸。
叫累了,在平息下心中的怨气后,才慢慢看向四周,正在此刻,身后一个武师突然道:“少爷,你看,前面来了一个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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