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抬起头,瞟了一眼三人,问道:“这人哪里来的?”
“山道上,看见他朝着营里走,怪模怪样的。”
那个男人闻言,站起来走近两步,喻文更加确定这人自己认识了。基地墙上的画像和照片上都有这个人,襄北基地的指挥官,龙椅的使用者,陈怀若将军。只是眼前这个陈怀若将军似乎比基地里的年轻许多。
喻文一时不能理解这一切,难道那个小鬼把陈将军也送回来了?他这才突然想到,那个小孩已经消失很久了,似乎是从遇到这两个‘官差’开始。
“你们俩先出去候着。”
张赵二人当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陈怀若见他二人出去,走到喻文的面前,细细端详了一下他震惊的面孔,问道。
“认识我?”
喻文一下想起之前张赵二位‘官差’反复说道的那个人,陈师傅,既然也姓陈,难道...
“陈..陈怀若将军?”
陈怀若压低声音附耳说道:“莫要多问,我是天平军的人,晚上自会去找你。”
不等喻文反应,他又高声说道:“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张超赵晗,把他身上这些奇怪的东西卸下来,送去安澜宫住下。”
门口两个人还没站定,又领了命急冲冲的进来,抓着喻文就要出去。
喻文此时满头问号,这个年轻版本的陈怀若是天平军的人?这个营地的道士不是正在跟天平军打仗?碟中谍?
陈怀若喝到:“身上东西卸下来。冒冒失失!”
二人并不上手,眼巴巴的看着喻文,矮个的张超说道:“小兄弟...这,您自己卸?”
喻文并不愿意交给他们,这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凭什么卸?不是说如果要找的不是我就把我送下山,还给二两银子吗?怎么还要我东西?”
张超马上不好意思了:“这...陈师傅,我们来的时候确实说了如果不是他就送他走...”
陈怀若眼睛一瞪:“放他走,要是死在天平军兵灾里是谁的责任,如果是奸细,你们这都带到家里了,还想放走,岂不是自毁长城?”
张超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路上就不搭理这人了:“陈师傅,不放就不放吧,何必抢人东西...”
陈怀若哼了一声:“这要是什么法器,在咱们营地发难,岂不是自寻死路?”
高个的赵含说道:“只是个凡人而已,您要实在担心,我们俩看着他,行不行陈师傅?你这要我们卸他东西...跟天平军拼命我们不在话下,这抢百姓东西我们可干不来。”
陈怀若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二人拱拱手告退了,刚出门,张超就问道:“你那不是啥法器吧?”
喻文懒得理他,反问道:“我就是个凡人而已。你告诉我,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要是按照大庆的年纪,今年是康熙十四年,按照天平军的年纪,应该是天君二十一年?”
“那天军是什么来头?”
旁边的赵晗邹起眉头。
张超奇怪的问道:“你连这都不知道,该不会是东洋人吧?”
喻文一想这个说法其实也对,便含糊的说道“差不多,反正不是本地人。”
“有几个信西洋教派的人,自封天使,在两厂起义,势卷东南各省,如今走樊阳道北上攻西京。”说罢,张朝又扭头跟赵晗说道:“哈哈,老赵,这是个日本人,真是稀奇了。”
赵晗懒得搭理他,简单的说了一句:“嗨。注意着点吧!”
他又扭过头来跟喻文说道:“你这中原官话学的倒是不错,讲两句日本话来。”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喻文以东洋人的身份问了不少问题,这才知道,此时的时空似乎并不是之前的世界,天平军提前了两百年出现,并且一个个真的受到了神灵的祝福。而这些道士能使手化玉的方法居然是练一种功法。根据他们所说,早先秦汉时期灵气充裕的时候,这些功法还能使凡人飞升,力匹神魔。
喻文不禁想到,如果用这样的力量去对抗后世的那些超凡造物,也许人类会更有一战之力,更重要的是,这种功法似乎能把人提升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境地,而不受到生物极限的桎梏。喻文不由得又想到后世那些现实扭曲者的超凡能力,完全不是人能做到,想来这之中有些关联。
三人朝山中走了许久,军营的痕迹越来越淡,周围逐渐出现一些正常的古代道家风格建筑,只是人也越来越稀少。二人把牵了一路的马拴在马肆里,带着喻文去了一处小院。
跟喻文想到的监狱不同,这小院虽然似乎很久没人住,但应该基本设施完全,看上去也是有人长期打扫。
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两人把喻文安排在中间的小屋,嘱咐几句就去了隔壁,留下喻文一人在房里待着。
喻文跑了两天,正疲惫不堪,又想到陈怀若将军说晚上会来找自己,却不知道是几点来,心想这帮人估计也不会做什么事,索性把背包当枕头,直接躺在床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呼唤,有人朝自己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喻文,喻文。”
喻文惊醒,一睁眼,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床边凝视着自己。
那人影嘘了一声,说道:“把你的铁机关穿上,外头有危险。”
喻文心中一紧,二话不刷拆开外骨骼装在身上连通了电源,这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他看清了那个人影正是陈怀若,他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下巴上微微有一些黑色胡须。
陈怀若紧紧盯着窗外的某处,喻文顺着目光看去,月色下一队人马正顺着山道上来,队伍中间押着一个犯人,一行人黑底布衣外套着红色盔甲,为首的骑着马。
“陈师傅,怎么回事?”黑暗中传来张朝的声音。
“是朝廷的人。”陈怀若看着外面说道。“锦衣夜行,应该是不想要引人注意,绕过安澜殿下山。”他扭过头来,看着喻文说道。“不必在意。”
就在这时,忽听得禽鸟振翅,几只大鸟从夜空中飞来,落在喻文头顶房檐上,凿了两口树木,偏头看向那只队伍。笃笃的凿木声在山间回荡,那只队伍顿时一滞,全员停在了路上,为首的那个人朝着喻文的所在看来。
那鸟突然又受惊似的飞起来,在半空中疯狂叫嚣,喻文这才看清,原来是几只黑的发亮的乌鸦,大的不像话。
这乌鸦几声凄厉的“啊~啊~”声像是唤醒了什么似的,路两边的树木一下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