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钱庄!宜歌记得第一次离开师傅,和两个师兄出来闯荡江湖。身上没有一分钱。拿着银票去的第一家钱庄就是金字。后来救了南洪烈的时候,他身上有金字钱庄的大量银票。这么一说,南洪烈送的银票都是来自金字钱庄。看来这金字钱庄的实力,是十分雄厚的。
“姑娘所说的,可不要再跟旁人说了。”宜歌伸手扯了她的手帕。紫柳红着脸松了手。宜歌将手帕收起,为她擦拭眼泪。“不要哭了,姑娘。既然宁二公子让你如此心伤,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奴家知道。”紫柳轻轻地,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了宜歌的肩上。只是一下下,又连忙退了开去,脸上带着一种像是要飞上天的开心。
“谢谢公子!”紫柳一扫先前的阴霾,愉悦起来了。
宜歌不懂她突然之间而来的开心。也许是她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或许是她的心从未像女儿家一样柔软,她不懂,那么轻轻地碰触,可以如此雀跃。
“奴家知道公子不喜欢宁二公子,与奴家而言,他不过是个过分的客人。如果只是因为奴家,请公子,千万保重自己,不值得。”
“与你,与我,没有不值得。”宜歌将手帕放回她的手中。街上的禁卫军,渐渐散了。紫柳依依不舍地开口,“公子,时间不早了。奴家不留你过夜了。”
宜歌回身,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早点歇息。改日再来相谈。”
“公子!”话到这个份上,紫柳还是隐隐不舍,每次相见,总是那么短暂。她踟躇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簪。很朴素的样子,擦在了宜歌的发髻上。乍看上去,还真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天即将亮了,宜歌也没有迟疑,转身离开。收了太多礼物,她还要想想下次来要不要送个什么东西?一路狂奔到了皇城门口,正遇上皇城门大开。宜歌一身嫩绿的纱裙,头发梳成了宜歌简单的发髻,插着紫柳送的男式发簪,看上去一身清爽。
她拿着奚容给的玉佩,大摇大摆地站在皇城门口,然后顺利的进了皇城。一大早,又没有找到宜歌。小宫女们吓得手足无措。
俪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镇定地喝着粥的奚容,淡淡一笑。一时间也猜测不到究竟是那个婢女自己不见的,还是被指派出去的,因此只能试探地问:“你把她派去干什么了?”
“等她回来问问。”奚容漠不关心的样子。俪妃也不好问,自顾自地吃饭。
“你还要在皇城住些日子,母妃想早点出去了。”
“我安排人带你出去。身边服侍的人,都亲自挑出去。我府上那些人,散漫惯了,负责安全百分百没问题,伺候人,恕儿子没有教好。”
“放心,母妃心里有数。”俪妃慈爱地看着奚容,轻笑。母子絮絮说了几句话后,就散了。宜歌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饿着肚子,还被他拦住问话。
“跑去哪儿了?”
“我饿!”宜歌无辜地看着她,其实是她这一路走回来,都还在犹豫这件事能不能说。昨天晚上,也不知道禁军有没有找到一些好玩的事情。
奚容让人去准备早饭,宜歌忙不迭地加了一句,“要鸡肉!”
“大早上吃什么肉,清粥小菜。”对于成天只知道吃肉这件事,奚容很早之前就想说了。可是毕竟是婢女而已,他总不能说不给吃饱吧。可是看着她稍嫌圆润的小脸,就是没忍住。
“主子,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一盘鸡,慰劳我这个一夜没睡,消耗能量过大的丫鬟,不是很应该的吗?”宜歌嘟着嘴,轻声抱怨他小气。
奚容伸手拍着她的头,“就是因为熬了夜,才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要吃肉,改天让你吃个够。”
宜歌一脸哀怨地坐在前院吃着白粥,陪着小菜。说实在的,风霜了一夜,这粥喝下去,暖暖的,很舒服。渐渐地也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
她才吃完了一碗,奚容亲自动手打了一碗。宜歌端着粥哧溜吸了一口,侧头狐疑地看着给自己夹菜的某人,尴尬地笑笑。“主子,无事献殷勤,是不是很想知道奴婢有什么好消息要跟你说。”
“你慢慢吃。以后要出去跟我说一声。不需要跟我说为什么,至少让我知道,省得担心。”
担心?宜歌埋头猛吃。“主子,你可知道为什么宁老太太要装病?宁家二少爷接连放了两件大事。最近还有一件事没摆平,不知道能不能摆平。”
“如何?”奚容见她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心下有些不爽。
“宁二公子被一个江湖骗子给骗了,居然想到去打劫钱庄。结果那个人不过是个江洋大盗,被金字钱庄给抓个正着。这宁二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抓过来的人。自然这件事不可能平静地了解的。”宜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生怕自己再度想打刚才他说担心的事。
“那么这件事将要怎么解决?”
“听说是要和金字钱庄的掌柜们商谈一下,如何解决。”
“掌柜的,不是金字钱庄的老板?”奚容蹙眉,“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人也不出现吗?”
“老板?”宜歌吸了吸鼻子,“钱庄的老板有必要出面解决这种事情吗?”
“你难道不知,这金字钱庄的老板,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你不好奇吗?”
“需要好奇吗?”宜歌不解地眨眼,“一个人而已啊,这是重点吗?”
“笨蛋,这金字钱庄的老板可是天下首富,富可敌国。举国上下,最有钱的人。你不好奇吗?”
“首富?居然没有人见过?”宜歌不解地哈哈大笑,“这么有钱,当然是害怕被人绑架啦,当然要藏起来啦。反正不缺钱花。”
“你……”奚容哭笑不得,“不说这个了。他们在什么地方谈?”
“天香阁。”宜歌含着粥,说话也含糊不清的。奚容伸手划去了她嘴角的污渍,又嫌弃上了。“别边说话边吃东西。”
“那主子还问我话?”宜歌向来没有自己做错事的知觉。推卸责任,是必须要做的。奚容无力一笑,“什么时候谈打听到了没有?”
宜歌没有说话,一口气吃饱了,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明天晚上。”
“一起去吧!”奚容说着站起身,转身想要走的时候,看见了她发簪上的玉簪,伸手取了过来。“戴着男式的发簪,为什么?”
“方便嘛!”宜歌睁着眼睛说瞎话,“再说了,这样的簪子,随时可以拿来当武器。嘿嘿……”
看不懂她究竟是真是假,只是他愿意让她隐瞒。看着她眼下的乌黑,他还是不舍了。“去睡一觉。午后,安婧会过来,有些事,你必须事先了解。”
一听说安婧,宜歌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了。一句话都不多说,跑回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得可舒服了。翻个身,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发烫。宜歌张开眼,看着午后那猛烈的阳光。在阳光朦胧中,恍惚看见了一张温暖的笑脸。桃花纷飞,那张温暖的笑脸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要看清楚,却越来越不清晰。她的心不安地剧烈地跳动着。
直到她缓缓走出小院,远远地看见了那紫藤架下的少年郎。走得近一些,看着他清晰的容颜,才逐渐清晰起来和记忆中的那张笑脸重叠。宜歌的心跳才渐渐缓慢下来。一时间适应不了,伸手扶着心口。
“昨天晚上,宫里逃了一位刺客出来。禁卫军出动了好大一批人去追,没追到人。这也就罢了。不巧却抓出了好几位去赌博****的朝廷重臣。”
“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禁卫军如何会把这些人给揪出来。”
“原本是因为那个刺客跑出去,就在青楼那一带消失了。****赌博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他们在一家赌博店里,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怎么说?”奚容一早就看见宜歌来了。也没有不让她近前来。宜歌站在一旁,静悄悄的,听着,看着。
“地下赌庄。”安婧微微拧眉,“那么多的钱在那里,被没收了。”
“损失了多少?”奚容的脸色不善。
“还没有算到。这一次的军粮,估计是凑不齐了。”
宜歌一听,心下有些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一时的轻率,居然还影响到了他们。
“也不只有我们倒霉,主子。****的那些大臣,所在的青楼可是二皇子出资的。这样一来,用来笼络那些大臣,那个地方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婧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也是紧皱着。显然并不觉得这个是好消息。
“真不知道昨天那位刺客,是干什么的,牵连甚广。”奚容看着脸色稍稍惨白的宜歌,故意这么说。宜歌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安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宜歌,很友好地笑了笑。眉清目秀,依旧还如当年那么温柔。宜歌只觉得时空似乎是交错在一起了。想起自己给他惹了那么大麻烦,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对不起!”
她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安婧没有察觉。可是奚容知道,她在跟谁道歉。她的眼神,他懂。正因为懂,所以心,隐隐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