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让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转头看向大司马,“李爱卿,这丫头嘴巴真是厉害。说起来头头是道。倒让朕挑不出她的错处来。左右是个只知道死规矩的丫头,不知道大司马在朕心中的地位,非黄金器皿不足以凸显。”
“还请陛下恕罪。”宜歌见厉王有心包庇,立刻讨巧道,“太子殿下也曾想过要送黄金器皿。只是生怕朝臣多言,再者陛下隆恩,本也不在这些器物之上。陛下对大司马的倚重才是真正的恩宠。”
“这丫头,倒真是能说话。陛下和臣之间,何时轮到一个小丫头在这里谗言了。”大司马毕竟是老狐狸,当然不可能由着一个黄毛小丫头在眼前讨巧卖乖。这么一说,显然是觉得宜歌不够资格在这里说话了。宜歌再说下去,也就有犯上奉承阿谀之嫌了。
宜歌俯下身不再说话。厉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太子有心了。这差事,你身为贴身侍婢,能妥善周全,也是好的。看赏。”
话音落,内监便领了宜歌下去了。大司马身边那个阴恻恻的家伙也来了,从袖中取出了一串佛珠,递给宜歌。“那一日,姑娘跟总管说那些银器可都是请大师开了光的。这番心意,大人记下了,让我们准备一点薄礼送给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宜歌早已吓得冷汗涔涔,哪里敢说不要,只想拿了快些走人。拿了佛珠,顺手就戴在了手上,只觉得这佛珠触手生凉,带着一丝异香,大热天的,闻着还挺舒服。下了看台,远离了厉王,这心跳还没稳下来。
这厢,大司马见宜歌下去了,还得了赏。估摸着这丫头入了厉王的眼,将来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事来。因此断断不能犹疑,在此时必须给厉王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陛下觉得太子殿下这侍女如何?”
“李爱卿以为呢?”厉王在乎的可不是这侍女,他只在乎有人能让他舒心,即可。
“很是能干。方才下臣的奴才还看见她去找禁卫军统领叙话。说了许久,言谈甚欢。”
“真有此事?”厉王一惊,何时他们的手居然伸到禁卫军去了,他竟然不知晓。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假?”
厉王脸上的笑意隐去。他倒是不觉得他们真有本事,手伸得那么长。何况堂堂大司马,突然间对一个小小的婢女那么在意,本就惹人怀疑。可是雁过留痕,总有些让人有些怀疑。
大司马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多说了,专心看起准备狩猎的少年们。目光追随着自己的独生子。满脸期望。
狩猎开始了,世家子弟还有皇子们,扬起了长鞭。一时间尘土飞扬。宜歌望着那漫天的飞尘,想起在北谟城的日子。那里一片黄沙。望不到头。那里也是她的乐园。出了北谟城,在荒漠中,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有鹰陪伴与狼为伍。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有人牵着一匹马到她身边。见是奚容,宜歌没有迟疑,翻身上马。追随着他往猎场里奔去。
进了猎场,浩浩荡荡的人群也分散开来了。宜歌追着他,直到身后的人都不见了,他才停了下来。
宜歌见他停下来了,不解地问:“主子,你怎么不继续跑啊?这里不见水源,可没什么动物喜欢在这里活动。”
“本宫可没想狩猎。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鹿,找到了发信号给我,我去猎了来。现在……”他说着跳下马,躺在了草地上,满足地喟叹,“我要休息一下。”
宜歌懵了,下马跪在他身边,从上到下看着他的脸。“我说主子,敢情你是来偷懒的?”
“正是!”他才没有心情狩猎呢。年年狩猎,他的猎物都是最少的,可那又怎样?
“好吧!”宜歌爬了几步,离他足够远了,翻身躺了下来,“既然如此,奴婢也休息一下。累死了都。”
奚容转过头,看着不远处,跟他一样仰躺在地的女子,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从小到大,每一个人都在催着他不断前进。只有她,居然能懂他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情。
正这么想着,这悠闲的日子果然不到半日就到头了。
宜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踹了她一脚,转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她的主子半跪在她的身边,俯身四望,充满警戒。宜歌一个翻身半趴着起身,警觉地望向四周。
只见四周的树丛中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风过,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自从来了京都,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随之这一放松,就出了大事。宜歌暗自懊恼。
当眼前的庞然大物出现,宜歌深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条巨大的蟒蛇,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半个身子直立起来。那硕大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