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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十世纪中叶川剧聊斋戏的推陈出新(3)

当乔大年在《界会》一场从顾忠全口里知道他有状元之份后,就坏起来了,庞然自大,调戏和威胁史宾娘,纳作了二房。

三、这个戏的艺术结构松散;有些情节发展如乔大年一恸而绝等,都有些不够真实。四、一致认为史宾娘这一枝节的穿插,既损害和分散了主题,又破坏了乔大年这一主角的完整性,应该删去。《界会》太冗,应压缩。”⑧这些意见和看法的一部分至今看来也是正确的,比如乔大年又爱上史宾娘这一枝节显然有损于戏剧主干,《界会》一折过于冗杂,也应修改。但有人认为这个戏的主题“是写旧知识分子的变化过程”,则显然是以那一时期强调的知识分子必须改造世界观的政治理念去匡正这出戏本来的创作意图,难免差强人意。所幸这种意见在当时并没有占上风,不过也反映了那一时代少数人的一种被扭曲的创作观念。

四、聊斋戏剧目的推陈出新

从剧目鉴定开始,到50年代后期至远0年代初,一大批聊斋戏剧目经过改编、创作广泛上演于四川舞台,一些优秀剧目如《一只鞋》《耐冬花》还作为推陈出新的典范剧目,于1957年由成都市川剧院带到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济南等地巡回演出,受到各地专家、观众的高度评价和热烈欢迎。而这一阶段在省内到底有多少聊斋戏上演已无从统计,粗略估计,应该在四五十出左右,其中,如《一只鞋》《碧波红莲》《投庄遇美》《打红台》等剧目享誉全国;另如《宦娘》《青梅配》《阿绣》《粉蝶配》《三返魂》《耐冬花》《痴儿配》《封三娘》《拿虎》《夕阳楼》等剧目在省内广泛上演,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这一时期既是川剧的黄金时代,也是川剧聊斋戏的艺术水平迅速提高的一个重要时期,一些优秀剧目无论是思想性或艺术性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那一时期川剧舞台的精神风貌。

1.封建意识被新思想所取代

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文艺方针的指导下,戏曲艺术的发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这一点在众多的经过鉴定和整理改编的川剧聊斋戏中也得以充分体现,主要表现在:(1)一些聊斋戏剧目中宣扬封建等级观念、愚忠愚孝、男尊女卑以及反科学的思想内容逐步得到清理,观众耳熟能详的故事被赋予新的思想内涵。(2)凶杀、淫秽、丑陋的舞台形象得到澄清,而代之以清新、活泼、健康的舞台形象。(3)歌颂助人为乐,成人之美。

(4)提倡婚姻自由,男女平等。(5)批判邪恶势力,同情弱小妇孺。(远)歌颂美好生活,憧憬理想社会。《聊斋志异》的题材内容和它产生的历史背景决定了聊斋戏必然是以曲折、象征的方法来反映现实社会的,所以,在旧有的聊斋戏中发掘出与新社会相通的思想内涵,并以新的舞台艺术形式奉献于观众,使这一宝贵的民族文化遗产成为社会主义新文艺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正是推陈出新的任务。《一只鞋》《碧波红莲》《投庄遇美》《打红台》《耐冬花》《痴儿配》《封三娘》《拿虎》《夕阳楼》等一批聊斋戏剧目的推陈出新,以及50年代新编的《席方平》《促织恨》《化虎》等聊斋戏剧目的出现,对传统戏曲注入了新的内涵和生命力。这些剧目继承了《聊斋志异》的精髓,思想清新却不乏人生况味,情节离奇而又充满着生活情趣,很少有那一时代文艺作品中通常具有的说教意味,故而深受观众的喜爱。

2.剧本的文学性显着提高

剧本文学性的提高主要体现在构建精巧的戏剧结构、塑造鲜明的人物性格以及锤炼语言等方面。仍以《一只鞋》为例,它以“良医对虎有情义,虎替良医伸冤屈”的带有童话色彩的传奇故事,形象地演绎出“人说虎心毒,许多人比它不如”这样一个具有强烈批判意识的社会主题。传统川剧《狼中义》故事出自《聊斋志异·毛大福》:乡中医生毛大福一日行医归来,被一狼拦入山洞,见一雌狼头顶生疮,毛大福为其敷药治疮,雄狼衔来一包金饰作为谢礼。时逢官府追查一桩杀人抢劫案,毛大福所得金饰恰为被抢之物,亦被卷入此案,遂向官府陈述5由。狼竟衔履见官,并追逐村中丛薪,县官审问丛薪,果为杀人凶手。

《狼中义》即敷演此故事,表现了狼的义气和善有善报的主题。

聊斋故事中原本并没有毛大娘一角,川剧为毛大福增加了一位老伴——毛大娘。鉴定中此剧被认定为一类剧目,经过讨论,由何序先生执笔,以原作为基础,参考《聊斋志异·二班》的故事内容,对之进行了加工改编,并将人们心目中凶狠的狼改为可爱的虎:毛老夫妇以行医为业,一日毛大娘为一农妇接生后,因喝喜酒过量,归途中醉卧山冈,被一老虎推醒,跟随老虎来到一山洞,原来有一只雌虎难产,毛大娘为其接生,雌虎产下两只小老虎。次日,又让毛大爷到山洞为虎治疗脚伤。事毕,雄虎衔来一柄系有玉坠的折扇相赠。毛大爷到市上卖扇,被捉入县衙,因为此扇是一位被谋杀商人之物,县官据此判定毛大爷谋财害命。老夫妇说明由来,县官差二衙役上山捉虎,老虎衔着一只鞋来到公堂。原来那日无赖崇兴抢劫并杀害商人宁泰,老虎突现,崇兴跳崖摔伤右脚,留下一只鞋。案情大白,老虎与老夫妇一同高兴地离去。

该剧1955年由着名丑角艺术家李笑非任导演推上舞台,一经公演,便在成都市引起轰动,迅速演遍全川。剧中刻画了两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老天真毛大娘和冥顽不化的县官。毛老夫妇为略通医道的乡村郎中,心地善良,救死扶伤尽心尽责。毛大娘接生完毕带着酒兴翻山回家,一路上回顾一天的忙碌,喜不自禁,顺手采一朵红花戴在头上,白发红花,相映成趣。她高兴地唱道:

一家人都夸我医理强,谢我银子一两,红布五尺,鞋面一双,外搭印花帕子一大张;又留我吃醪糟蛋,不放红糖放的是白糖;杀鸡下面又炖髈,劝酒奉菜又添汤。

泡子酒硬有阵劲仗,才吃三五两,似烈火烧我胸膛。

活脱脱表现出一个爽朗乐观的乡村老人此时此地的欢畅心情和人生乐趣。初遇老虎时,毛大娘惊恐万状,战战兢兢被老虎逼1957年成都市川剧院演出《一只鞋》剧照,静环、笑非、一笑分别饰毛大娘、毛大爷、县官。

入山洞,为雌虎接生后,第二天便十分坦然地带毛大爷来为虎治伤,表现了一种人虎间和谐相处的美好意8。县官的迂腐与荒唐本性则是通过公堂审虎得以充分表现。他初闻扇子为老虎所赠,自然不信,见毛大爷说得信誓旦旦,便答应让衙役跟毛大爷一同上山拿虎。一见老虎真的来到公堂,吓得直叫关门,听说老虎不伤人,马上胆壮起来,喝道:“五刑王法齐备,带老虎上堂。”

接着县官就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老虎,要其报上姓名住址,交代扇儿由来。老虎自然无法交代,县官认为老虎藐视王法,忘记了“老虎屁股摸不得”的民间古训,下令“与我重责四十”,老虎勃然大怒,咆哮公堂,跳上公案,直把县官吓得钻到桌子下面。

一个迂腐、教条、荒唐的县官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个童话剧,此剧艺术特点鲜明,内涵丰富深远,实属老少咸宜,1957年北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将其拍摄为同名木偶彩色影片,影响遍及全国。

3.舞台艺术品位整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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