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们果然实诚,实诚的慕容珂都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一部悲剧交响曲,一部由无数谎言编织而成的悲伤交响乐,慕容珂听说大长老安排六人分别投入其议会上说的三方势力帐中,慕容珂说六人就是六人,一篮子鸡蛋就是一篮子,一颗多的也没有,所以慕容珂才有了悲剧交响曲的构想。
不过慕容珂没有沉醉在悔恨的情绪中多久,道法已成,斩“我识”路漫漫其修远,来日方长,答应翠儿的诱拐洞主计划却是片刻耽误不得。
说来奇怪,慕容珂总感觉这次孕育道法与以往孕育其他气都有不同,磅礴恢宏如明月大江,不同于以往的三气渺小如荧荧烛火,难到是翠儿的功劳。
慕容珂可不想浪费半个脑细胞,不如直接问来的清爽,将问题直接丢给知天知地的翠儿洞主,世间一下清爽了许多。
翠儿洞主小脸庞温柔娴熟,我忍你丫的,耐心道:“当然是本洞主的功劳,大罗旎天功法是我的,当然我说了算,我让你气泄不生就不能生出新气,不过你的古怪,每次泄了气都能生出更多的气,可能跟你的五行玄体有关,记住,你欠我的已经很多了,拿来吧。”
慕容珂小心翼翼递上翼行装,两道身影往浔阳城窜去。
“翠儿妹妹,你做啥踢我,啊啊啊,哪个不开眼的挡小爷的路,快让开快让开。”
刘穆之掀起马车门帘,就见一道黑影从天砸来,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轰在身上,马车散作一地,车轱辘在官道上越滚越远。
慕容珂扶起还未缓过神来的刘穆之,歉意道:“刘兄,同是天涯沦落人,小弟曾经也体会过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滋味不好受。”
刘穆之没体会出慕容珂的神神叨叨,惊疑道:“十念,你从天上掉下来?想不到短短数日不见,十念师弟已经是剑仙了。”
慕容珂拍拍身上的翼行装,得瑟道:“小弟还没那么厉害,还差点还差点,只是托这翼行装的福,以气御之,便能登高滑行,很刺激,你要不要试试?”
刘穆之摇摇头,眼中却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之前被砸时的慌乱。
两人待过一会,等来另一道身影。
慕容珂问道:“刘兄这是去哪里?”
刘穆之感概道:“一言难尽,当时佛道之辩,在下不敌道生师兄,新旧帐一起算,便被罚下山行走,将去建康听令。”
慕容珂怒道:“龙虎山这些杂毛道士就会推卸责任,刘兄不如与我同归佛门?”
刘穆之奇怪的看着慕容珂,这家伙哪有半点和尚的样子,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和尚但也不错。
刘穆之敛神道:“十念说笑了,这位是?”
慕容珂揽在翠儿洞主的肩膀,介绍道:“我妹妹翠花。”
见到慕容珂龇牙咧嘴一副受罪模样,刘穆之笑道:“十念师弟是不是给人随便取外号了?”
然后便见一马栓着两人,马跑的飞快,两人被绳子牵扯的飞快跑着,时不时撞在一起,路人侧目。
当三人进入浔阳城时,慕容珂和刘穆之已经遍身褴褛,慕容珂一直引以为傲的肤白俊美都丝毫不存。
三人寻着莲园走来,浔阳城不大,莲园很容易寻着,本就地处闹市,又是在城中有口皆碑的存在,路人稍加指点,三人已经出现在一座院子面前。
莲园坐落在浔阳江边,前有院后有江,穿院出后门就能直抵硕大楼船,颇有一番别有洞天韵味。
“玉哥儿,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是谁这么狠心?”院子里素锦看到几无人样的慕容珂,心头一酸,管不得温婉淑雅,怒指翠儿吼道:“你个疯婆娘,赶紧跟玉哥儿道歉。”
慕容珂急道:“素姐姐停手,你打不过她的。”
慕容珂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素锦想到原来是打不过,玉哥儿才受这般苦,今番一定要给玉哥儿讨回个公道。
素锦欺身上前,腰带一松,一口缠丝软剑摇曳前伸,眼看就要缠绕上翠儿,慕容珂眼露担心,担心素锦将翠儿伤到,也怕翠儿将素锦伤到。
见慕容珂这般模样,素锦气急,玉哥儿现在还担心一个疯婆娘,攻势愈急,软剑舞的如丝带飘扬,一个是剑舞成丝飘然仙,一个是闲庭信步悠然身,瞧着险象环生,翠儿总能躲过每一次近乎临身的一剑。
慕容珂注意到翠儿显然留有分寸,素锦到底修练绕梁气时日不久,还不能伤得翠儿半分,见翠儿无意伤人,慕容珂转身入了内院,嚷道:“梅兰姐姐,快让人给我打盆温水,太臭了太臭了。”
梅兰掩嘴轻笑:“玉人玉哥儿这下真变臭男人了,哈哈。”
慕容珂换过一身行头,白衣白袍重新伫立在院中,见双方还没有停的意思,扯起嗓子吼道:“再不停手我可走了。”
素锦率先停手,双眼通红,将软剑重新别在腰间。
慕容珂无奈上前将少女拥入怀中,怀抱治一切委屈。
慕容珂才开口介绍道:“这是翠儿妹妹,三清山紫霄洞洞主,这是我女朋友素锦。”
翠儿咀嚼着“女朋友”这个词,不解其意。
慕容珂见状解释道:“就是将来成为我妻子的那个女孩。”
翠儿点点头若有所思,素锦却是云霞浮过双颊,低头不敢轻语,只依偎在良人怀中,催促着前行,方向是往楼船去,炫耀之意明显不过,好像再说你未来的妻子是不是很能干。
多少欢娱簇眼前,浔阳江上夜开筵。
浔阳江上夜是不一样的夜,当然是莲园来到浔阳城以后,有了夜生活的浔阳江,才子佳人,幽怨别离,司马青衫湿江州。
慕容珂拿起曲目单,有《别虞姬》,《梅妆缘》,《吕布戏貂蝉》,再看翠儿却是神采奕奕,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欣喜。
慕容珂摇着曲目单说道:“这些曲都是咱们素丫头编的?”
素锦连忙摇头道:“有的是梅兰姐姐的,也有其他姐姐们的,大多是大家集思广益一起编的。”
慕容珂赞赏道:“都是才高八斗,比我写的好多了,我却想起一个词“扬州瘦马”,不过这个词却不是好词,指的是一种专门将女孩买来培养成高级妓女的机构,然后卖给达官贵人赚取暴利,素锦姐姐,我们会不会错了?”
“玉哥儿,我们没错。”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说话间梅兰已经来到两人身前,梅兰接着说道:“玉哥儿,你是没见过京口那些女孩有多苦,衣不蔽体,朝不保夕,我们莲园虽然不是慈善机构,却给了她们选择的权力,进不进莲园,入不入世阀豪家,都由她们自己选择,我们做的够多了。”
素锦说道:“是的,玉哥儿,我们做的够多了。”
慕容珂摇头道:“我们可以做更多,从今天起我们的商业版图要再度扩张,除了莲园,酒业,要有丝绸,要有盐铁。”
素锦眼色迷离,喃喃道:“玉哥儿,你要当这人间帝王吗?”
慕容珂嗤笑道:“人间帝王于我如粪土,你才是我最值钱的宝,别说为你掷千金,为你值得弃江山,只愿为你画眉装。”
“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我只想给你们,给莲园一个温暖的家,后来我碰到三清山的一些老头,我想做的更多一些,当然,这些都是为你化眉装之外的一些事情。”
梅兰轻轻挥袖,笑道:“酸,真酸,玉哥儿,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素丫头娶了,现在浔阳城不知道有多少小伙打我们素丫头的主意。”
慕容珂笑道:“哈哈,那我就把素锦掳走,金屋藏娇。”
半响慕容珂认真道:“梅兰姐姐,我真的要带走素锦,去京口,这次我们一起去做少侠女侠。”
之前慕容珂知道刘穆之去建康是奉令在司马道子处听令,慕容珂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将司马道子贬过一番。
“穆之兄,你有济世之才,但是还是太年轻,当此乱世之时择个贤主很重要,女怕嫁错郎,男人怕跟错上司,你不妨跟我两年,先养个望,时机合适再入局,庙堂之高都不算事,昔年东山四十再起,穆之兄不会没有这点耐心吧?”
刘穆之说道:“修道人毕生所求“致虚极,守静笃”,穆之不才,虽无所成,忍一时寂寞想必不是难事。”
慕容珂嗔怪道:“谁叫你寂寞了,跟着小爷有肉吃,将来只会成为你入庙堂的资本,司马道子德才皆不配位,他掌权时便是晋之乱起,可惜谢相经营出的北伐大好局面,俱往矣,我们去京口看看北伐最后的烟花。”
京口,都督帐前,此时谢安已进太保之职,假黄钺,都督扬、江、荆等十五州军事,功无可赏,官无可升,捷报如雪花迭来,却是让人丝毫开心不起来。
北伐之前,百花苑的事情就是陛下的警告,如果不是桓伊借着奏乐的机会一番善谏,恐怕北伐也不过是境中月水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