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脸色瞬变，气氛如天堂坠无间，护卫见状连忙将两人围起来，脸色各异，有同情鄙视，有讶异欣赏，刘妈冷冷道:“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用来解释。“
刘妈示意护卫的眼神一丝不差落在慕容珂眼里，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直接给两小子来顿杀威棒的意思明显不过，慕容珂不露一丝惊慌，反而搭过凳子一把屁股坐了下来。
“因为我卖艺能赚百倍千倍的钱啊。“
刘妈面孔快速转化，内心评估着慕容珂话中真假，将信将疑，表情太过丰富，脸上的纹皱越发清晰，纹路里的脂粉几乎脱落，慕容珂跟着心惊胆颤，沾着岂不太恶心人了。
待到刘妈舒缓过一口气，慕容珂不急不缓道:“至于怎么相信我的话，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我们身不由己。“
刘妈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慕容珂眼里只是装模作样，商人好利老鸨无情，还搞不定你。
刘妈突然一拍额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主动权在自己这里，该死，怎么给个小屁孩给唬住了。
“差点就上你的当了，你个胡蛮子倒是狡猾，你今天不说打算怎么做，妈妈马上就安排客人给你服侍。“
慕容珂一脸慌张模样落在刘妈眼里，刘妈愈发笃定其装腔作势，一副气态神怡吃定两人的样子。
慕容珂无奈道:“刘妈，我第一眼看你就是一个精明无双的人，怎么一下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呢，我们两个小孩还能跑掉不成，我直说了吧，你将院里的姐姐交给我，我调教他们戏曲，保证在建康城里大受欢迎，而且你越相信我，给你的惊喜越多哦。“
刘妈显然有些心动，虽然从没有听过戏曲是什么？想来应该和胡舞差不多，试试倒是无妨。
“姑娘们，都到院里集合。“刘妈扯上两嗓子，此时空闲的姐姐们鱼跃而出，陆续在院子里站定。
百花苑作为建康城最大的妓院，并非浪得虚名的，慕容珂一眼扫过，大部分女孩姿色中上水平，个别甚至可以评价为绝色，客况此间集合的尚不到一半，怪不得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百花苑的女孩分两种，其中一种卖艺不卖身，是妓界顶尖的存在，轻唱一曲便惹得客人千金抛，一颦一笑更是迷倒众生。
“呦，这是哪家的小郎君，瞧面相俊俏的。“见到一旁站定的慕容珂两人，个别胆大的已经揩起油来。
慕容珂不闪不躲，大胆握住伸来的芊芊素手，揩油女子没料到这个新人如此泼皮，连忙抽过嫩白如葱的小手，眼中慌乱瞒不住周围人眼，惹得周遭一片娇笑。
刘妈理理嗓子，笑骂一句傻妮子，让过一边叫慕容珂自己作介绍。
“各位姐姐晚上好，我叫慕容珂，表字子玉，这是我哥们王镇恶，请姐姐们多多关照。“
揩油女子率先道:“原来是玉哥儿啊，啧啧，这长得可真俊啊，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吧，姐姐我叫素锦，姐姐会多关照你的哦。“
叽叽喳喳，莺莺燕燕，蝶飞花竞，乱谜人眼，慕容珂记性还不错，一遍介绍下来每个人的特征记得差不多。
跟素锦姿色差不多的女子此间就有三个，胭脂妩媚妖娆，梅兰雅而知性，栖霞含蓄不放，皆是人间一等一的姿容。
见慕容珂两人已经见过其他人，刘妈吩咐众人各自忙去，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自顾走了。
名叫素锦的女孩最是热情，自荐帮慕容珂安排住宿，不同于胭脂的妖娆，梅兰的知雅，栖霞的含蓄，可能年龄更与慕容珂两人接近，素锦身上让人看出更多的活泼伶俐。
慕容珂心中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尘不染的仙子会落红尘，这个明显沉重的话题被他藏在心里，待有机会再问。
慕容珂千万没料到自己藏在心里的问题被王镇恶写在了脸上，素锦姑娘聪明伶俐又见人无数，自然一眼看穿。
“我祖上是北方的大户，衣冠南渡后，一代没落胜过一代。“天籁般声音难得有一丝幽怨，这丝幽怨一闪而逝，代之的是欣欣向荣:“刘妈待我们很好，从不让我单独见客，护的我很好，我该知足的。“
慕容珂内心不住唏嘘，同事天涯沦落人，想来自己还是罪魁祸首，亡国皇子，焉知祖上不是战乱祸首。
百花苑占地不大，苑里除却主楼占地最大，一座独立的小楼相伴一旁，听素锦姐姐介绍，独立小楼给苑里寻常人居住，百花苑中有四花魁各自在坊间有自己的宅院，慕容珂自然理解，除七花魁外皆算寻常人等。
慕容珂问过素锦一个问题，素锦姑娘是不是也在四花魁之列，素锦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并非四花魁，没有接客，如何算得花魁，自然无法在外面另开府邸。
慕容珂相信素锦姑娘有一天肯定是建康城最耀眼的花魁，是好事吗？好像也不是坏事。
主楼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气象万千，绸锦绕梁，无数明灯挂梁上，仿佛世间只有此处不在夜暗之中。
对比主楼的耀眼，其后的小楼不入世人眼。此刻楼中客不是在主楼待客，就是在各处护卫，独立小楼无一丝光亮也无人气，仿佛时间的昏暗都汇于此间。
主楼与小楼中间有条微亮小径，在主楼的光辉照耀下和暗夜吞噬中，三道人影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
素锦的嗓音很好听，可以说老天赏饭吃，如果有配得上的歌曲，加上天人的面貌和身段，慕容珂相信肯定能让世人惊艳，只是不知为何会被刘妈藏身小楼。
“素锦姐姐，刘妈为什么不让你待客？卖艺非是卖身，以素锦姐姐的姿容和才赋，八花之首也不在话下。“
素锦停步想过一会，低声道:“我也不知，听刘妈说，我祖母于她祖上有恩，我想刘妈是个好人，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也不会亏待姐妹们。“
慕容珂点头，可以想像衣冠奔南那段时期，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应该也不少见吧。
——
独立小楼楼小房间却多，两层木制楼房，却隔出三十间房间，慕容珂两人的房间在二楼东面，房间摆着四张床，只余下一人行走的过道，隐隐有股恶臭。
慕容珂好奇道:“素锦姐姐，你们房间也会这样吗？“
看到慕容珂眼中戏谑的表情，素锦小脸微红，哪有之前表现出风情万种的样子。
“怎么会，女子闺房怎么会和你们臭男人一样，即便几个姐们住一间也香过这里十倍，不，香过万倍。“
慕容珂确实有些嫌弃房间的异味，扫过一眼，两张空床应该是留给自己和王镇恶的，另外的两张床上，一张整洁，一张污秽，想来异味也是从这张床上散发出来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素锦心思玲珑，见到慕容珂情绪不对，跟着看过去，主动介绍起来。
原来整洁那张床是苑里小童的，另外一张也是苑内护卫头子张广的。
慕容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童何意，见到素锦眼中似乎有戏谑味道，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分桃断袖，龙阳之好？“
慕容珂既然知道素锦意有所指，立马也反应过来，如果自己没有一点手段，说不得也要跟这个小童一样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得赶紧搞定势利眼刘妈。
“素锦姐姐放心，小弟有自救的良策，要小弟分桃，还不如直接要了小弟的小命。“
素锦明显一愣，明显没想到对面花一样的玉哥儿竟然还有如此刚毅的一面，也难怪，玉哥儿虽然男生女相，姿容比之苑内小童胜过万千，但是也有明显不同。
男风的小童她素锦见过不少，苑内就有好几个为特殊客人准备的，玉哥儿不同之处在于面相虽柔，内心坚毅，给人感觉是自信阳光，甚至可以说有些霸道。
少女心思急转，朦胧且开心，原来玉哥儿是真的好啊，好看，耐看。
少女挺过胸膛，保证道:“玉哥儿放心，你不想做那个事的话，我跟刘妈说，求他饶过你，另外派事情给你。“
少女兀自寻思给玉哥儿安排什么事，就连慕容珂问“那个事是什么事？“，头也没抬直接回道:“龙阳辟。“
说完反应过来，少女满面娇羞，抬头望着慕容珂一脸戏谑的重复，“哦，龙阳之辟，素锦姐姐懂得真多。“少女脸庞无法白里透红，红中透水。
这玉哥儿焉儿坏，人小鬼大，明明比自己小很多，愣是被他欺负的没办法。
越想越委屈，红过的脸，染着眼睛也变红了，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慕容珂慌神了，女孩是水做的没错，可哪有说哭就哭的，由汽生水不是要液化的过程嘛，是液化没错，这个词哪里来的，自己怎么突然想出这个词，而且很理解这个词的含义，确定以前没见过这个词，不管了，先摆平眼前的再说。
“素锦姐姐，小姐姐，我错了，奴家错了，不哭不哭。“
少女心思阴的快晴的更快，听到慕容珂说的有趣，道歉的真诚，少女立刻由悲转喜，由哭转笑，看的一旁的王镇恶莫名其妙，张嘴能塞个拳头，掌刀兵容易，掌女人心难。
少女旗开得胜一脸欣然，夸张笑道:“原谅你了，小娘子下次莫要再犯了。“
慕容珂一脸生无可恋，恶狠狠的盯着王镇恶，让他千万把笑意憋进肚子里，小心挨揍。
王镇恶撇撇嘴，谁挨谁的揍还不一定呢。
慕容珂谄媚道:“素锦姐姐，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觉得是对的，女子养男子嘛，你那边是不是独间的啊，你养我呗。“
素锦咋听开始的一句，立马像被撸了毛的猫作势就要反击，见慕容珂后面还有话说，耐心听完。
少女换过一张面孔，笑意溶溶:“好啊，我那边刚好还有半张床空着，玉哥儿且将就着睡。“
慕容珂眼神顿亮如夜间星空，听到接下来一句话又焉了吧唧。
素锦瞧在眼里，忍住笑意将话说完:“如果玉哥儿不怕刘妈阉了你，奴家不建议让玉哥儿相拥入眠哦。“
素锦好不容易忍着笑将话说完，仿佛将心中的坏意如池水一般放完，捂着嘴蹲在一边，笑得几乎岔过气来。
待素锦将笑意抹平，慕容珂上前拉住女孩素手，忙不更迭快出房门。
“素锦姐姐，这里味道太臭，您这样的仙女就应该闻闻仙味就好，咱们去你的闺房逛逛。“
少女羞得满面通红，既然知道是女子闺房怎么可以让你随便逛逛，太不知恬了，也罢，拒绝的话还真说不出口，毕竟玉哥儿只是个小孩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