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魔潮(1)
吕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绝对称得上是一名优秀的世界大政府治下的合格公民。
原本作为某大型公司九江地区总经理的他也算是消息灵通,提前在公司的内部知道了如今这一切都即将发生的他却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毕竟就一般人看来,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世界大政府是那么的稳固而牢不可破。
只是可惜了这个世界并没有苏联这么一段历史,没有让这个世界的人明悟“牢不可破=吹弹可破”这么一句绝对真理。
现在的后悔想来也是有些晚了——毕竟如今街道上的战乱硝烟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但也还是有些为自己的失误决策感到无奈的,那个由公司总部特派下来的逃生机位被自己轻易的送给了那个明知道是婊子却还是无法割舍的女人。
“哎——”叹了口气,如今唯一能够让他的内心感到些许的安慰的就是公司地下放置机密材料的地下室,足够的坚固而且地下室里的通风装置是自己不久前亲自监督采购安装的了。
“至少暂时还不用担心安全和空气的问题,”他在心中暗想,“水和食物的话还有一些从办公室里带来的快餐食品,暂时也不用担心饿死、渴死的问题。”
“那就没有要担心的了,”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想到时局会变化的这么快啊,明明三两天之前还是一片和平安宁的景象。”
“明明看着今天那么多人的没到就应该发觉的,谁知道却是半个小时战火点燃了整个九江,”轻啧了声,“应该来说是整个世界吧?也不知道昨天留下来没有选择回家的选择是正确还是不正确的。”
打开自己慌乱之中带下来的笔记本,登上总经理的权限,打开监控。
屋外的离殇依旧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战火纷飞,原本不久之前还同自己在酒桌之上把酒言欢的李兄、苏弟等等云云类人皆是成了乱党的刀下之鬼。
“可真的是惨啊,”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的竟然是有那么些的想笑,“为什么会这样呢?”摇了摇头,笑容中有着分明的苦涩、或者说还有一些些兔死狐悲的……欣喜?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是值得被人反复玩味的一句话,至少在目前看来,有那么几分的欣喜,却也有大多数的苦涩。
“至少还都是人族吧?”也算不上是什么其他的歪东扯西,却是安慰着自己这么一句,“至少还是人族的内战,无论怎么样,受益还是人族的人,无论是少数还是大多数。”
却是连自己都觉得想笑,这话说的,却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外御其侮是分明的正确的。兄弟阋于墙,是算是什么回事呢?
分明的更加可恨吧?也就难怪说是“异端比异教更可恨”了,那么发生兄弟阋于墙却又是逻辑自洽了……真的黑啊。
有些绝望的在脑海之中想着,却不料现实比他想的更加令人绝望。
“哄”的一声巨响,在电脑自配的音响之中响起。
紧接着却就是一串奇异的魔音绕耳。
吕寺的双耳被震得生疼,明明他没有开多大的音量——那就可见外界发生了大多的声响了——他在脑海中想着。
意识却逐渐的不受他的控制。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是身体意义上的不受控制,那种情况下至少意识还是自己的,这是一种让自己都认可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才是自己的意识的奇怪感觉。
“嘶!”
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液瞬时间的涌出,但意识却是重新的清醒过来。
将电脑的音响关闭,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是从小练武啊,”摇了摇头,“虽说没有成什么大气候但毕竟也还是习武之人,”重新的看向了电脑的屏幕,那是他思维中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魔族入侵了,那种和自己物种截然不同,完全不是什么皮肤颜色、五官长相不同,而是从基因上就截然不同的存在入侵了。
无差别的,无论是原本还嚣张跋扈乱党,还是已经十分不幸了的一般民众,所有人都在魔族的屠刀之下被进攻着、绝望着……“崩溃着”。
“吗?”一闪念的思绪闪过。
“我是什么时候练武的?”
“我难道练过武吗?那为什么我会做一个商人呢?”
“刚刚的诡异音符是什么存在?刚刚那种感觉是什么?”
“那时候不受控制的感觉难道是意味着我的思维被改变了吗?”
“我,还是我吗?”
他一时痛苦万分。
“但我却还是人不是吗?”
笑了笑:“至少我还不会对人产生恶意不是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又是一道诡异的思绪贯穿了他的大脑。
“我对他人是有恶意的啊,我对人族是有恶意的啊,难道说我早就被魔族洗脑了?”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让自己强作镇定下来。
“可是……安全吗?”
“这不是已经想过了吗?这不是已经是成定论了吗?这么坚固的金库,这么安全的地下室,大量的、充足的淡水,我还要惧怕什么呢?”
“声音啊,那种声音可以让我的思绪乱到这种地步,难道就没有图像可以吗?”
一把将电脑摔在了地面上,重重地。
“叮——嘣!”
塑料的质地本不应该发出这样大的声音,实际上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是种心理作用吧?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所以才会显得声音过大吧?就像是晚上失眠的时候就连呼吸声也会成为阻止睡眠的恶果!”
“说到呼吸……不觉得呼吸有些奇怪吗?”
“什么呼吸?我连习武都没有过,怎么会听得出来呼吸的差别!”
可是耳朵却没有随他的期望。
实际上其他的存在是存在的。
实际上这里并不安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了幻觉呢?
他在闭上眼睛之前想着的只剩下了这个问题。
睡了过去,永远的睡了过去。
与死亡何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