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迦睁大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再看看眼前这个儒雅的小老头。
“哎哟~,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哎哟,我着浑身哪都疼,脑子都被烧糊涂了,还需要好好休息,睡一觉养养。”
说完就闭上眼睛、打起呼噜来,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赵御看着这样的嬴迦,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也没拆穿,嘱咐雷震好好照顾好嬴迦,就离开了。
嬴迦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暗暗松了口气。
纯阳宗
一如既往地准时开始晨练,小弟子们发现,自从去了一趟五行门回来,就天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宗门外的阶梯上,时不时叹气皱眉怀疑人生,缺席了半月晨练的二师兄牛大胆今日竟然又出现在晨练队伍的最后方,督促着他们。
上午的演武课,大师兄吕航全程摆着一张冷酷的脸给他们讲解示范,一有谁错了,大师兄眼神一瞥,那眼神冷酷犀利,让一众弟子瑟瑟发抖。
咱却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以往虽然大师兄也挺冷酷的,但好像和今天的不太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们也说不上来,宗门内似乎一切如常,但整个宗门上下的氛围太沉闷,让往常嘻嘻哈哈甚至爱打闹的他们纷纷变成乖宝宝。
宗主,快回来吧!大师兄太可怕了!
星云宗
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一大束温暖撞了个满怀,照亮整个房间。
嬴迦躺在木床上,感受着自己身体各个部位重新焕发生机,渐渐恢复知觉,再一次感慨自己这凤凰血脉的超强愈合能力,心底默默给自己皇帝老爹点了个赞。
这要换普通人,烧成那样,真的能当暖炉炭了。
“哎......也不知道要躺多久。”嬴迦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满满的融化,窗沿上滴答滴答的,让嬴迦的心难以静下来,“雷震小兄弟,你能不能派个人去纯阳宗说一声,我在你们星云宗养伤?他们肯定都急坏了。”
“哎呀,看我这糊涂脑袋,都忘了和您说了。”雷震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师父昨晚就已经让宗门弟子去报信了,您安心在这养伤就成,不用担心。”
星云宗去报信的人一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才爬上纯阳宗。
吕航,牛大胆,王忠,诸葛智,风无涯以及新来的吴勇六个勉强主持大局的人,得知嬴迦无甚大碍后皆松了口气,大家各司其职,安心地等着嬴迦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月。
眼看着年关将近,原定的宗门年度大比的日子就快到了,嬴迦觉得自己以及恢复得差不多了,急着要回纯阳宗,赵御起初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在他看来即使天天有自己的丹药养着,那样的伤,至少也得躺满一个季度,奈何嬴迦异常坚持,声称自己已经恢复如初了。
赵御给嬴迦小心地拆解绷带,随着最后一层绷带剪开,嬴迦似婴儿般的皮肤露了出来,赵御看了惊讶不已,差点怀疑自己炼制的丹药有焕发新机的功效。
既然嬴迦伤势已经痊愈,也不好强留他,老好人便借了嬴迦一匹上好的麒麟马。
嬴迦驾着麒麟马,挥了挥手,向相处了近一个月的师徒恋挥别,一路飞扬驰骋,马蹄声哒哒。
王忠诸葛智两人一如既往的守着纯阳宗大门。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王忠:“.........”
王忠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懒得搭理自己的好友,都两个月了,每天也不换个词。
自从第一次来天虞山打劫失败,这家伙谎称自己两人崇拜纯阳宗宗主,哪怕当一个守门将也心甘情愿,结果一语成谶真当了守门的,白天总是站在门口望望天又眺望远处,这日子实在是枯燥得很。
幸好时不时的有几个小崽子想出逃,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点趣味性。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传来马蹄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两人凝目远望,只见白衣白马正向宗门而来。
“宗主回来啦!”
王忠看清人影后,高兴得大吼一声,整个宗门的人都听见了。
正在给一群师弟师妹演武的吕航,手势一顿,眼中喜色一闪而过,继而面色冷酷地盯着下方,“都给我回神!”
众人瞬间身子一惊,随即都打起精神来认真学着大师兄教的一招一式。
宗主回来了,我们终于要摆脱大师兄的冷气压了。
明天,不,就今天!
从今以后,修行将不再枯燥,我们可以时不时皮一下很开心,宗主也会给他们讲冷笑话。
大家想着宗主回来后美好的日子,一招一式都打得轻飘飘的,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
上午没课正在屋里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拿着《骗术》摇头晃脑似有所悟的风无涯,听到宗主回来了,激动得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
虽然宗主心黑抠门压榨他,但至少对他态度还不错,他那大徒弟吕航就不一样了,不仅把嬴迦心黑抠门发挥到极致,还时不时的甩冷刀子给他,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偏偏他老的小的都打不过。
这么一对比,这一个月他反而格外想念那个把自己坑过来的宗主。
厨房
牛大胆自五行门回来就死活不再进厨房,嬴迦当时也明白这小子需要时间跨过心坎就同意了,所以吴勇自来纯阳宗就暂时担起了全宗伙食的重担。
牛大胆在厨房后院拎着斧头日复一日的劈柴,一把斧子挥舞得虎虎生风,他每天也不跑远,怕师父回来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就在宗门院墙外面砍柴,一个月硬是清出了十米宽的隔离带。
他已经一两个月不敢吃肉了,每顿只吃白米饭,论桶的那种!
即使伙食没油水了,即使天天这么高强度的劳作,他那一百斤的肉依旧没见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师父!”
一听到师父回来了,牛大胆斧子一扔,朝着宗门狂奔而去。
“师父!”
他那浑身的肉挤在衣服内甩啊甩,在阳光的照耀下甩出了欢乐的节奏。
“师父!”
路过宿舍楼,跑过演武堂,穿过宗门广场,小胖子一路跑一路掉眼泪,脸上眼里却全是灿烂的笑容。
看着前方正站在宗门前熟悉的身影,小胖子再也压抑不住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担忧,直接扑了过去,抱着嬴迦的腰哭得稀里哗啦的,蹭了嬴迦满身的眼泪鼻涕。
之前那次师父重伤,自己和师兄床前床后的照顾,虽然师父当时伤的很重,自己也很难过,但是在自己眼前,每日都能看到师父,看到他伤势一点点好转,不像这次虽然明知师父有人照顾,没有性命之忧,可是看不到就会忍不住担忧。
既希望师父伤的不重,又控制不住自己各种脑补师父有多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去找师父,可是大师兄不许自己去,说宗门是师父的心血,师父不在他们做徒弟的要帮师父照顾好这一大家子,他只好假装懂事地忙前忙后。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在心底比他以往想象得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