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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朱的小店

出京城往辽阳郡走出一百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冠大如斗盖,把整个天空都遮的严严实实。

若是在这里设伏真是再好不过了!

刑部押解燕三带着七个精明的弟兄,骑着高头大马,押带着十五名犯人前往辽东戍边,柳飘飘,吕诚和吕蝶三人也在其中。

燕三八人分作两队,一前一后保着这群犯人首尾。

燕三干这行快十年了,算的上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这条路他走过不下二十回,遭伏有过七八次,所以每次经过这片林子的时候,燕三比谁都清醒,眼睛睁得比谁都大,耳朵竖的比谁都高。

燕三自然是打头阵,他的眼睛一直转个不停,预感有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呼……”

前方不到十丈的地方惊起一片鹌鹑,鹌鹑的胆子特别小,稍微受到一点惊吓,逃得比任何鸟都快。

燕三顿时心头一紧,眉头一锁,挥手一扬,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其他七个捕快,立刻四下散开,围在犯人四周,仔细留意四下的动静。

树林里平静如夜,让人感到一丝不安,犯人们蜷缩在一起,柳飘飘一左一右抱着吕诚和吕蝶,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她小声地说道:“别害怕,咱们不会有事的!”

“咻……”

燕三冲着身旁的丁老四吹了一个响哨,冲着鹌鹑飞起的方向扬了一下头,丁老四心领神会,抽出腰间的钢刀,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

燕三盯着丁老三的身影,紧握着刀柄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突然丁老三挥起钢刀,狠狠地向草丛里砍下一刀。

燕三眼角猛烈地跳动了两下,只见丁老三伏下身,从草丛里捡起断成两截的肥美的草蛇,冲着燕三众人笑道:“兄弟们,中午能加道菜啦!”

原来是这条蛇在偷鹌鹑窝里的鹌鹑蛋,并没有什么埋伏。

燕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冲着其他捕快厉喝一声:“走……”

在捕快们喝斥声中,犯人们排起队重新启程,柳飘飘脸上的兴奋之色荡然无踪,眼睛里满是失落的神情。

丁老三拎着那两截断蛇,满心欢喜地冲燕三笑道:“这条蛇真是肥啊,怎么着也得有个两斤吧,等会让老朱把它给炖了,好几天没沾荤了!”

出了树林,老朱就在前面不到五里的地方。

太阳越来越高,气温升得很快,大地蒸腾,如同放在一个大笼屉上面。

走出树林,没了树阴,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暴晒在烈日之下,可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这帮捕快们坐在马上,耷拉着脑袋就像是一个个被晒蔫的茄子,就连他们座下的马也都呼呼地喘着粗气。

骑马的人都在受罪,靠两条腿走路的犯人们更别提多惨了,特别是娇生惯养的吕诚和吕蝶,嘴唇都已干裂,脚底也都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官……官爷……”柳飘飘小声叫了一声。

“干什么?”一个粗壮的捕快冲着柳飘飘凶神恶煞地叫道。

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在柳飘飘最风光的时候,如果敢有人这么对她说话,那个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给口水喝吧……”柳飘飘轻声哀求道:“不是给我,是给这两个孩子……”

那个捕快看了一眼柳飘飘身旁的吕诚和吕蝶二人,脚步虚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有些不耐烦地从腰间解下水袋,刚要扔给柳飘飘。

“官爷……给口水喝吧……给口水喝吧……”那群犯人们举着带着沉重镣铐的双手,如一片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索命一般,争抢着捕快手里的水袋。

“滚回去……”

燕三突然一声厉喝,掉转马头抢过粗壮捕快手里的水袋,冲着犯人们大声喝道:“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再休息,如果赶不到,就死在这里吧!”说完燕三狠狠地将水袋塞回到粗壮捕快的怀里,教训道:“还没到心软的时候!”

过了那片树林,前往三百里一路太平,最险的二百里山岭还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燕三领着一行人终于翻过面前的那座小山头,放眼望去一路平坦,山坡下有两间茅草屋,茅草屋前立着一支两丈来长的旗杆,杆上挂着一块大麻布,写着一个歪七扭八的“酒”字。

老朱就是这铺子的主人,守着铺子二十年了,与燕三可是老相识了!

燕三一行人刚到铺子口,来接他的不是老朱,一个年轻的小二从铺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缰绳,燕三座下的那匹马立刻乖乖停了下来。

燕三有些惊讶地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身手还挺敏捷!”

年轻小二露出一脸憨笑:“官爷过奖了,牵马牵的多了,自然也就熟了,刚开始没少挨这畜生的踹。”

燕三翻身下马:“老朱呢?”

没等年轻小二应话,老朱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迎着燕三笑道:“燕爷又日子没见了,又出公差啊!”

燕三摇头叹道:“都是苦差事!”说着冲着身冲叫道:“大伙在这歇了吧!”

两个资历最浅的捕快押着犯人们躲进草铺背阴的墙角边,老朱引着燕三和其他捕快进了铺子。

酒铺不大,不过四张桌子,最靠里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两个行色勿勿的客商,皮肤晒得黝黑,两个包袱一直夹在胳膊下面,看到燕三这群官差也没有放松警惕。

燕三几人刚坐下,年轻小二拴好马匹跑了回来,给燕三桌上摆好了碗筷,燕三好奇的问道:“老朱……这个小伙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老朱正在从柜台前炉子上盛卤菜,头也没回地应道:“一个远房的侄儿,家里遭了灾来投靠我,我只有这么个营生,就留他在这里帮帮手,人倒是勤快,只是不爱说话!”

听到老朱夸自己,年轻小二冲着燕三几人又是一脸憨笑,丁老三心里憋了个坏心眼,他突然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两截断蛇,伸到年轻小二面前。

不想年轻小二伸手接过断蛇,感叹道:“哇……好肥的蛇啊!”

丁老三见没吓到他不免有些失落:“你不怕这东西?”

年轻小二憨笑道:“家里遭灾的时候没少抓它来吃,不怕!”

丁老三一听,来了兴趣:“那就按你的吃法做道菜!”

年轻小二重重地点了点头,兴奋地应道:“官爷您就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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