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旧神在追杀你?它是什么样子的?”
“回去再说吧。”
宏太抱着秋钥走了十分钟实在撑不住了,好在也算到家门口了,他取出黄铜钥匙插进门锁里,伴随“咔哒”一声,房门一推而开。
“主人,欢迎回家。”两个拿着扫帚的小纸人小跑着来到门口,躬身道。
“哦,今天也拜托你们了。”宏太与秋钥答道。
“是。”两个小纸人应一声,各自去忙碌。
“我要喝两勺糖的咖啡。”秋钥赶紧脱了鞋,在餐桌前坐下。
“是是是,吃这么多糖真的好吗?”宏太走到厨房去冲咖啡,橱柜里摆着一台手动研磨的咖啡机,咖啡豆是昨天买的,看了眼标签产地是东印度公司。
既然有印度,那肯定是有民国的,要回国吗?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掐灭了,民国的浑水还是别去蹚了。说起来这个时候袁大头夺权,孙先生好像在日本,要不要去投奔一下呢?不行,我现在不敢出去呀,宏太停下遐想,把虑好的咖啡调配妥当,端给秋钥。
“因为思考起来要消耗很多糖分的呢。”秋钥用银勺子敲了一下白色的瓷杯,发出悦耳的叮叮声,“啊,美味的甜味,为什么会有一个旧神追杀你?”
宏太在她身边坐下,“不用思考,说出来你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证据支持的话,会显得我很卑鄙而已。”
秋钥转过头用深棕色的眸子凝视着宏太,她眼形狭长,盯住人的时候总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好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卑鄙下流且无耻的人,你可以说了。”
“……,那是一个猿魔。”宏太捂住额头,你是我交往过最毒舌的女友了。
“猿魔!难道是桂家那只守护神猿魔?”秋钥手里的杯子落到托盘里,发出碰撞的脆响,仅剩的几滴咖啡流出来浸染了洁白的桌布。
“这是众所周知的传说了。”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我还以为他们自吹自擂呢。”秋钥伸手摸了摸宏太的脸,“嗯……是热乎的活人,还有点扎手,你该去剃须了。说不通呀,真的是那只猿魔出手的话:如果它要杀你,你不可能活下来;如果它不想杀你,就应该不会让你看到它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晕过去了,但很清楚地看见它的模样:它穿一件具足,和上杉祇神社那件伊子扎紫丝缀具足很像,手拿一根黑铁棒,身材比我矮一个头,能口吐人言,关西腔很重。”
“你晕过去了还能看见它?”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幻觉?”
“你描述的比传说详细多了,而且符合我在他们那里见过的猿魔图像,仔细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看到它的。”
宏太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寻找着那时的感觉,一片黑暗的意识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气泡”,这个“气泡”大部分是空的,只有少数几缕蓝色的丝线在其中游动。
他用意识选中那个“气泡”,秋钥用手捏着小银勺敲桌布的画面,就忽然生成在脑海中。秋钥忽然皱起眉头,感受到极度的不适,“宏太,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宏太吓得睁开了眼睛,“现在呢?”
“没了。”秋钥狐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你在偷窥我吧?”
“姑且算是吧,我好像可以感知到有灵力波动的人事物,不过范围很小,刚才我就只感知到了你。”
“哼,果然是非常适合你的技能呢。”
“我得尽快熟练它,这样只要有灵力波动在我附近我就知道了。我就有时间提前整理一下着装,尽量死得体面一点。”
秋钥沉默了一下,这话本来是她想说的,“很好,你的幽默感总算提高了一点,我去换身衣服,给你一次练习技能的机会哦。”
……
……
……
如此虚度一日,宏太晚上制作符纸时发现无法使符纸多出新的一画。也就是说,如果要练习那个被他称之为“灵感”的新技能,可能每天的收入就要砍掉一半。左右权衡之下,他决定窝在云野中社存点钱,毕竟这个灵感目前来看作用有限。
生活刚安顿下来时的开销是最大的,委托田中掌柜买了春秋四套狩衣制服一人就用去了16円,算上房租付去48円,再加上每日食材的消耗,手里能用的钱只剩下17円55钱了。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财力去练习灵识了呢,近期得尽快做成一张符箓,以确定这东西真的值10元——不然就要想办法下山去工作了。
宏太握着秋钥的手,在睡前脑子里盘算着大量赚钱的点子,以至于梦里开的花,都是金币上那面璀璨而规正的十六瓣八重表菊。
今天进小松私塾的第三天,定做的狩衣制服到货了,一早由送早点的伙计送来的。秋钥穿回了她的圆头皮鞋,狩衣与蝴蝶结的装束不变。宏太是短发,直接在衬衫马夹外面套上狩衣,戴了顶乌帽子就算收拾妥当了。
一进演讲室,发现川上净月,鬼龙院云柳,九秀三人已经坐在里面。九秀也穿了一身宽大的与体型不符的狩衣,应该是和昨天秋钥一样像人借的。见到他们三个安然无恙,宏太心中松了一口,与秋钥赶紧过去施礼。
秋钥将手里的一个蓝布包裹递给云柳,里面是昨天换下来洗净的衣服,云柳坏笑着接过,“浅沓穿起来不错吧?”
“谢谢,我不会再穿它的。”
净月干咳一声,道:“老师让我与云柳在每日晨间傍晚,给你们三人补课,以期早日更上进度。”
“多谢师兄。”
“这里是你们的课本和练习用符箓。”净月取出三本蓝皮书,和三张符箓分发与他们,宏太低头一看书名,《见习阴阳师须知——灵基、灵力与灵感》。
云柳从靠着墙壁的书架上取来三本书,递给他们道:“这本《如何认知自身灵力存量》也翻翻,对你们大有裨益。”
秋钥翻了两页,问道:“前辈,这里的书我们都可以借阅吗?”
净月用折扇柄抚着鬓发与帽子相接处,道:“西侧墙壁那边的书架,上面的书你们全都可以看,但最好不要带回去,手续挺麻烦的,要报备老师。”
“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