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什筠和贺知川两人把手盘在胸前，盯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气儿的女人许久。
什么鬼？？？？
刚刚不是还给他们送菜来着.....
一转眼就没了？？？
怎么出个门还赶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怎么办？”苏什筠往贺知川耳边凑了凑，“我们两个现在是最大嫌疑人。”
“能怎么办。”贺知川叹了口气，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反正等官府的人来呗。以我们两个的身份，不至于怎么样。”
“天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苏什筠瞥了他一眼，“你确定我们可以脱罪？”
“我们没有罪。”贺知川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你别待会自己把自己带坑里。”
“哦。”苏什筠无趣的应答着。
贺知川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那个女人。
穿着是最普通的，跟酒楼里的小厮和仆从没什么不同。头上只有一支簪子，巧巧的簪在脑后，看起来用料一般，但是纹样刻得却不错。簪尾尖尖的，簪头挂着三朵风铃花，应该是打了蜡油，油亮得很，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但做工很细致。
十根粗短的手指头，指尖发白，中指关节处生有茧子，看起来像是常年拿着毛笔写字磨出来的。她的腿型内扣，体态丰腴，若是不看她那双手，这个女人生得算是漂亮的。
还有...
苏什筠知道他在观察着什么，本不想打扰他，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看见了一个神色慌张的。
她微微的扯了扯贺知川的袖口，低下头假意跟他说些什么一样，“前面那个脸上有疤的，他脸色很奇怪。”
贺知川下意识想去看。
“别那么明显，傻呀。”苏什筠无奈，轻嗤一声，“显得不经意点，别一脸看见了犯人似的。”
“嗯。”
贺知川“不经意间”扫过众人的脸庞，果然看到了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男人似乎认识这个死掉的女人，还显得慌忙异常。
围观的人打量着面前两人，窃窃私语。
“幼鲤姐！二哥！”耳边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
是贺路沅。
“你怎么来了？”苏什筠有点惊喜，“难不成你听说了这事赶来的？”
“嗯。”贺路沅点了点头，又问，“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官府的人还没来。”
苏什筠摇摇头。
闻言，贺路沅又忙不迭的扭头问贺知川，“二哥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贺知川见他到场，倒也没什么反应，“不适合在这说。”
“嗯。”贺路沅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
“诶，贺竹卿。”苏什筠拿手肘顶了顶贺知川的手臂，“反正官府肯定怀疑到我们身上，要不我们三个把这案子破了算了，怎么样？”
“.....？？？”贺知川转头，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你确定官府的人会让我们介入？”
“啧。”苏什筠一脸恨铁不成钢，“我们又没杀人。再说，我这么聪明伶俐，不怕查不出来。”
“聪明伶俐？”贺知川挑挑眉，一脸揶揄，“你对自己的认知偏差很大。”
“嘁。”苏什筠白了他一眼。
“幼鲤姐，我很少见到有姑娘把这当成乐子。”贺路沅愣了，“你不怕啊？”
“要不要带你一个？”苏什筠不以为意。
“我觉得可以。”贺路沅莫名兴奋。
“得，说曹操曹操到。”
迎面走来一个带着乌纱帽的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人，皱着眉头问，“你们是？”
“她是在我们面前断气的。”苏什筠不卑不亢的颔首，“大人，这与我们无关。”
“没有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男人讥讽一笑，“家住哪，名字报上来。”
“小女苏幼鲤，苏尚书府上次二女。”
“在下贺竹卿，贺尚书府上次二子。”
“在下贺路沅，贺尚书府上次三子。”
男人脸色一僵。
“大人尽管公事公办，不用在意我们。”贺路沅忽然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唬人，忙解释道。
“....”
“大人，我们跟这人无冤无仇，本就是没什么嫌疑的。”苏什筠见男人左右为难，开口说道，“不如就由我们来查案，如何？”
贺知川瞥了一眼苏什筠。
她倒是兴致冲冲，看来白担心她了。
“你们？”男人嗤笑一声，“你们想插手此事？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人命关天，不得胡闹。”
“过家家？”苏什筠好气又好笑。
贺知川见她说服不了男人，一笑。
“敢问大人，这个女人在这酒楼里是做什么的？”贺知川作揖，向男人发问。
“尚未盘问，如何得知？”男人只当他是无理取闹。“怎么，你知道？”
“若想知道一个人长期做什么，看她的手就知道了。”贺知川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盖着手掌，再把尸体的手微微抬起。
“她的指掌泛白，手腕以上的皮肤比手掌手背都要黑，食指还有一点刀疤，明显不是常年做端菜女使的手。”
“那么，在这偌大的酒楼，这个人要做什么样的活计，手才会比一般人白？”
“只有洗碗端碟，常年泡水的手，才会有这样的特征。再加上这手上切菜磕碰出来的疤痕，不难猜出，她一般在后厨做些洗碗善后的工作。”
“今天酒楼有酬宾，所以人比往常多了。要是人手不够，让一个后厨女工来帮忙端菜，其实不奇怪。”
围观的人们纷纷觉得他言之有理。
“大人可以问问这里的老板娘，看我说得对不对。”贺知川微微一笑，“在下也不是什么谦虚之人，我可以跟大人打赌，十有八九是我说的那样。”
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忙喊来老板娘。
“大人有什么吩咐？”老板娘微微颔首。
“这女人，是做什么的？”
“这女人叫霍燕红，是后厨的帮工，平常只管洒扫和清洁。”老板娘毕恭毕敬的回答。
“....”男人看向贺知川，眼里多了一份探究。
“大人，我们是认真的。”苏什筠趁热打铁，凑上去问道，“大人可否给我们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
“.....”
男人思索了一番。
“罢了。”男人抬眼，盯着三人许久，“你们就跟着官府一起查办此事吧。”
“多谢。”三人齐声回答。
“有得忙了。”苏什筠把手搭在贺知川肩膀上，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走吧，再去看看别处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贺知川微微的靠过去，眼睛却没从人群中移开，“先去看看尸体。我刚刚没怎么看清。”
“....也行。”苏什筠只觉得耳边有温热的气息靠近，一时间有点僵硬。“反正都一样。”
“嗯。”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