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州依旧在刮着狂风,天色有些昏沉,远处还有不少黑云渐渐向这边移动,街道上频频出现沙鼠在四处逃窜,似乎将有灾难来临。
此时在土胚房客栈里聚满了人,连已经离去的魑魅等人也在屋外守候,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若是人死了也不失为一件大喜事。
片刻间,蒙着面纱的女医从屋内出来。
“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连杪尘焦急的问。
“伤口无毒,只是点皮外伤,养养就好。”女医冷淡的回答着,双眼不自觉的飘向空中,渐渐露出恐慌的神态。
连杪尘以为是这么多人吓到了她,多给了她几两银子就让人走了。
魑魅听到人没事多少有些沮丧,领着一干人等在这里站着,离难看见他们心烦,直接下了逐客令。
“若是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永远不要走了。”离难剑已出鞘,语气不善的说。
论武功魑魅实在不敌离难,当时在狩猎场能把人刺伤还是仗着人多的优势,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带人离开,但是却没有走远,一直在客栈外面守着。
屋内,此刻白蝶已经有醒来的征兆,离难从外面拿着一碟松子奶皮酥来到她的床前。
连杪尘疑惑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离难难得的解释,“主子怕疼,小时候每每有受伤的时候,都想吃这个。”
他的话刚说完,白蝶就已经醒来,果不其然当她看到离难手中的东西后,欣喜的笑了笑。
连杪尘沉默了,心中除了吃醋似乎还有淡淡的厌恶,身体也不自觉的离远了她。
白蝶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松子奶皮酥,不成想却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嘶”这女人下手还真狠。
连杪尘赶忙扶住她,拿了块糕点放在白蝶手心,“身上有伤还这么贪吃。”
“就因为有伤才吃,世人皆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松子酥就是我的药,不过不苦倒是甜的很。”
她记得模糊中似乎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她的母妃最爱吃的糕点便是此物,白蝶看着它就像母妃在旁边一样。
这丫头最多的就是歪门邪道,连杪尘宠溺的喂给她,那只小蝙蝠不知从何处飞出来在白蝶的额头上蹭了蹭。
离难闷闷的开口道,“主子,等你伤好了我们回南楚吧。”
东宋的人竟然追到这里,那么说明南楚皇宫里的假公主已经暴露了,留在外面的危险也越来越大,离难实在是忧心。
白蝶想了阵子,忽然扭头看着连杪尘羞涩的笑了笑,“回去也好,我记得某人说过要去提亲,也不知道如今敢不敢。”
“有何不敢。”他轻捏着白蝶的鼻尖。
大护法的预言,孔方的卦,管那么多作甚,他这辈子偏偏要娶丫头,谁也不能阻拦。
而门外赶来的月遗寒有几分呆愣,过了会又恢复了那个嚣张样子直接推门而入。
“小东西,那我也要去提亲。”他似乎什么事情都喜欢和连杪尘作对。
白蝶强颜欢笑着,“我可不想再被你的未婚妻暗算,你还是莫要害我的好。”
谁说女色误国,月遗寒这男色才是真真的祸害,她还想多活几年。
“本教主已经替你教训她了。”那一鞭子又何止是教训那么简单,若是不及早医治,只怕这半张脸就毁了。
白蝶本想着这笔账先记下来日后再算,没想到月遗寒居然出手了,既然如此这账便也作废了吧。
月遗寒来到床边继续撒娇,“小东西,本教主可是真心喜欢你。”
白蝶明显感觉到某人的情绪变化,立刻拒绝着,“我的心上人是连杪尘,你去提亲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那个南宫幕才是你的未婚妻,月遗寒你还是不要搞错对象的好。”连杪尘这时提醒着,看大护法对她的态度,南宫幕应该在巫族的地位不低。
他嗤笑起来,明明似阳春三月桃花般明媚,可眼底深处又是别人看不懂的怅惘。
那个未婚妻可不是他的心上人……
而另一边,在拂州城内贫民区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衣不蔽体的少女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着,暴露在外面的肌肤青紫交加,好像是被人虐待过。
少女的身边还有位瞎眼老者,他仰天痛哭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禽兽、我得孙女啊。”
屋里屋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这肯定又是那些外来者干的,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真是禽兽。”
“可不是,这都不知道糟蹋多少家姑娘了,也没人出来管管,再照这样下去我看那些外来者还不得翻了天。”
众人早就积怨已久,此处没有官府的管理。原住民尤其是贫民多多少少都受过外来的欺辱,如今就像蓄力已久的火山一样,顷刻就会爆发。
“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把外来者赶出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跟着附和起来,“赶走外来者。”
“赶走外来者!”
声音越来越大,不断有人加入到讨伐的队伍中来,他们游走在街道上,从一家客栈走到另一家,怒气滔天的要把所有外来者赶出去。
“你们要做什么,疯了吧。”
有个外来者愤愤的把一个中年男子推倒,但是立刻就有大批的原住民来围攻他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百姓一怒伏尸千万。
时间慢慢推移,城内大半的人群都加入到暴乱中,他们驱赶着外来者走向下一家客栈,逐渐逼近白蝶他们所在的土坯房。
“让外来者出来,滚出拂州。”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土坯房,白蝶在屋子里都听到了,那几个大汉神色匆匆的跑过来。
“几位,你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否则让他们进来了……”
白蝶诧异镇静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光头大汉循循的解释着,她恍然大悟,原住民和外来者的矛盾应当是彻底爆发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罢了算自己倒霉,白蝶挣扎着起身,由连杪尘扶着跟着他们出去。
刚出去,白蝶就看到了几个熟人,南宫幕和魑魅都在。
南宫幕此刻已经带上了面纱,隐隐能看到面纱下的血渍,她怨恨的盯着白蝶,犹如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