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渐渐来临,几只蝉蛹,爬出土来,在树枝上挣扎着往上爬。
华阳殿里白禹看着他的宝贝公主,心里越发的喜爱。
“再过三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辰了,我家蝶儿真的成为一个大人了,以后可不能任性妄为了。”
还记得当年她就小小的一个,如今也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白蝶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枕着,无忧无虑的样子惹人爱恋。
“都听父皇的。”她甜甜的回复道。
白禹慈爱的笑了笑,半点没有朝堂上的威严,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这帝王家的承欢膝下,来之不易。
可惜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太久,王公公过来通报道:“皇上,巫族圣女来了。”
巫族圣女南宫箫,她居然会过来,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蝶儿,父皇还有事情,晚点再来看你。”
她刚起身,白禹就迫不及待的跟随王公公走了,那句好吧还在喉咙里没有说出。
这圣女真是讨厌,要不然父皇会陪自己好一阵子的,现在她又是一个人了。
白蝶无聊的碰了碰花瓶,也不知道连杪尘的伤怎么样了,可有按时吃药。
“主子,你可要去御花园走走,听说那里来了戏班子。”离难难得的开口。
“罢了,在华阳殿里也是无聊,我们两个去走走吧。”
御花园一派生机,因为白蝶公主的缘故,请来了不少的唱戏的杂耍的,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御花园里排练。
偶尔也有后宫嫔妃过来凑合热闹,毕竟后宫寂寞,能找个乐子又是何乐不为。
雍容华贵的德妃,身边有三四个刚进宫的才人陪同着,宛如后宫之主。
“见过德妃娘娘,”白蝶行礼道。
德妃笑呵呵的把她拉起来,亲昵的牵着她手,“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本宫感觉公主你一点没变,还是和小时候那般可爱。”
白蝶勉强扯着笑了会,这后宫的女人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真不小,小时候德妃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嫌弃。
“你们这是在唱的什么。”白蝶把眼光看向一边问道。
那戏班班主赶忙上前,“回公主,《霸王别姬》”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这词真好,可就是太悲了些,念着念着让人想哭。
班主看白蝶眉头紧皱,以为她是不喜欢这戏曲,立马上前解释说:“公主您放心,这只不过是伶人们私下唱着玩的,生辰之日不会唱这个的。
那两个伶人也是战战兢兢的跪到白蝶面前,这可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他们可开罪不起,只求公主不要降罪下来。
“你们赶快起来,本公主很喜欢的呀,还打算跟你们学几句。”白蝶把他们扶起来,“走吧,给本公主也找一套戏服。”
班主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德妃娘娘,“去吧,”德妃示意道。
她左手边的青衣才人小声的嘀咕道:“公主去学唱戏,是不是有失身份。”
德妃看了她一眼,拨弄着头发间的金钗,看来是时候提点她们几句了。
“你们都是本宫母家那里挑选来的姑娘。今天本宫就教给你们第一个生存之道。”
众人洗耳恭听着,这些东西才是后宫的法则。
“这后宫第一个惹不得的人不是我,而是刚才的那位公主。”
人人都说后宫是她德妃的天下,可真正恩宠不断的是白蝶,就冲那句预言,白蝶犯了天大的事,皇上也不会怪罪,更何况她还是那人的孩子。
这时的白蝶已经换好戏服,披看镇边凤披风、内穿鱼鳞甲,倒是没来得及换上虞姬冠,且算有模有样。
“主子,你会唱戏吗?”离难虽然养在深宫,可也知道这唱戏是有功底的,像主子这样一时脑热的,那可是在毁听众的耳朵。
白蝶佯装要打他,袖子一甩,“ 我跟着念几句还不行。”
自然是行的,离难先把耳朵捂住,一跃跳上身后的大树上,静静的看着她。
她抽搐了下,还没开始唱,至于跑那么远吗。
事实证明,离难是对的,白蝶才跟着唱没几句,德妃便领着几个才人走了。班主也艰难的硬撑着。
“这唱的都是些什么,好好的《霸王别姬》让你长成这个样子。”就在众人耳朵受难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粗狂的汉子。
他不似南楚脑子多是偏偏君子模样,反而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更关键这已经是初夏时节他还穿着冬衣,活脱脱怪人一个。
离难从树上跳下来,把白蝶护在身后,“你是谁。”
那人拍拍胸脯,“爷叫苍遥烽。”
白蝶愣了愣,她不记得南楚有这号人物,能够如此的……粗鲁。
“怎么,听说过爷的名头?”苍遥烽看她在发呆,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号镇住了白蝶,一时有些洋洋自得。
“没听说过。”
好吧……没听说过就没听说过吧,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认识爷。
“阿难,我们走,不要理他。”这个人可能是脑子不正常了些。
离难也十分赞同,紧紧的跟在白蝶后面,生怕苍遥烽伤害了她。
苍遥烽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爷有那么吓人?”
他的随从想了片刻,上前解释说,“ 小人听说南楚的女子都喜欢长得白净的男子,可能太子您魁梧了些,不符合他们的审美标准。”
这到也是,南楚的公子哥们金贵的很,没他们北燕男儿豪气。
而另一边,书房里。
身着蓝衣的南宫箫带着面纱,绝美的面容若隐若现。
“多年不见,南楚陛下可好。”南宫箫开口淡淡的说道,声音空灵好听极了。
“朕好不好,还要看过会圣女要说什么了。”
巫族圣女从不轻易出来,每次出现必定都是有大事发生。
“本圣女没什么要说的,”南宫箫看了他一眼,“只要白蝶公主好,陛下就会好。”
白禹是个聪明人,经过这一提醒也不再多问,反而悠哉悠哉的品起茶来。
面纱后的南宫箫浅浅一笑,白蝶公主现在好着呢,不过以后她可不敢确定了。
这天下风云将起,漩涡当中的人又有谁会幸免于难,必将卷入这乱世当中。
郢都城外,一间破庙里,羽风在那里独自等待着。
“吱,”门开了。
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来到羽风右手边,先给佛祖上了香。
“消息可靠吗?”那人问。
“错不了,就是她。”
他那人点点头,在破庙里又待了一会然后朝着郢都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