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凝及时挑开剑尖。
与那人缠斗起来。
马车驶过有人卖艺的街角。满是行人的街道霎时一片混乱,马儿受到了惊吓,抬脚嘶鸣,忽的停了下来。
素凝一个身形不稳,架着的剑落了下去,长剑再一次贯穿她另一边的肩膀,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黑衣人停顿片刻,确定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这才将剑指向了素凝身后的谢寰。
谢寰错身,叫那人扑了个空。
趁此机会,抬手干脆利落的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黑衣人死前仍旧睁大了眼睛,她们都会武功,为什么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刺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才害的他们兄弟三个白白失去性命。
“公主。”
素凝捂着受伤的肩膀,脸色没了血色,苍白的可怕。
但她眼中的神情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愧疚。
谢寰挪开视线,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余下几名黑衣人早已将她们团团围住。
先前驾车的那个人与另一位黑衣人在屋顶上打得平分秋色,都着了一身黑衣,简直叫人看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与这几人一伙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
“各位,临死之前,谢寰只有一个疑问。”
“公主!”
谢寰并未回眸。
“各位,可否告诉谢寰究竟是谁想要谢寰的命。”
几位黑衣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倒在马车内的同伙,眼中纷纷闪过一抹惧意。
“几位为人卖命却并未收到正确的消息,想必你们的主子早已经弃了你们。”
“我们是杀手,只有雇主,哪来的主子。”
谢寰笑了笑,当着那些人的面拔出了那名咽了气的黑衣人胸膛上的短剑。
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却只见她笑着,取出一块丝帕擦拭剑身。
“不怕死的尽管上。”
“不知几位的雇主可曾说明,今日你们即便能杀的了,也走不出这座皇城,守城卫想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能甩下那些人一次,可谓能甩下那些人第二次。”
谢寰在赌,赌他们不敢动手。
余下几名黑衣人眼中果真闪过一丝畏惧。
谢寰不动声色的收眼,将那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
但一旁素凝欲言又止的神情却透露出,谢寰会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保命都那般勉强,否则也不会落得这满身的伤痕。
可谢寰赌的便是他们不敢动手。
“这娘们是不是在骗我们,楼里何时有过虚假的消息。更何况这次是那位亲自递的消息。”
即便如此,仍旧未曾打消那些人心中的顾虑。
谢寰慢条斯理擦着剑上血迹的模样,叫人生出遍体寒意,好似只要出手便能随意拿下他们一般。
几位着实有些犹豫。
谢寰轻轻抬眼,眸色淡然而轻蔑,早已经剑身擦得光亮。
其中一位着实按捺不住,横竖都是死。完不成任务的杀手便再也回不去楼里。
“臭三八,别骗我们。”
“横竖都是死,拼了。”
素凝虚若的靠在车厢壁上,闻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早已无力提剑。失血过多视野也已昏花。
若不是担心公主,只怕她早就已经晕了过去了。
“公主。”
素凝猛然起身只换来一阵头晕眼花,重重撞回车厢,伤口顿时如血注一般,终究是晕了过去。
谢寰猛地抬眼,下腰旋身,短剑飞旋,躲过一剑的同时划伤了那人拿剑的手。
若是硬来,谢寰不过学了几招自保,拼了性命反抗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唯有用巧计之才能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那人手上顿时多出一刀深可见骨的伤口,割伤了动脉,登时血流如注,再提不起长剑。
余下几位仍旧不会放过她。
面前那个粗壮的黑衣男子正欲上前,一支弩箭忽然破空而来,射进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若不是他闪躲及时,那一剑早已伤了他的手臂。
顺着那弩箭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原是屋顶上的同伙不知何时被那位神秘的黑衣男子解决了。
此刻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从那杀手手臂上取下的弩弓。
弩箭还剩最后一发,黑衣男子从屋檐跳了下来,瞥了眼停下的马车,抬手将最后一直弩箭射了出去。
“不好,他要带她们走。”
说话的那位杀手正要上前,却被那支弩箭拦住了去路。
弓箭没入了他脚尖的青石地板上。
在抬眼的时候,马车已经远去。
眼见着便要完成任务了,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
但这次的任务委实有些奇怪。
楼里的消息竟然出了错。
要知道,一百多年来,从那座楼里传出的消息还从未出过差错。
如此便是任务失败,也怪不得他们。
不过那位却是公主大人却是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楼里失败的任务并不会被抹去。
下一次来的可不是他们这样道行浅薄的小角色了。
“走。”守城卫不是吃素的,糊弄的了一时又如何,眼下想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再不撤退就来真的不及了。
几人于是消失在了屋顶。
另一边,谢寰冲着驾马的人大声叫道。
“快去医馆。”
撕下袖口紧紧按住素凝肩膀上的伤口,即便这样仍旧止不住沅沅流淌的鲜血。
“快去医馆,她快撑不住了。”
谢寰颤抖着按住素凝肩上的剑上,等了片刻,仍旧不曾听见车外那人的回应。
谢寰无奈,一手按着伤口,奋力撩开窗帘。
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一处浅巷。原本驾车的人已然不知去向,只留她们二人在马车上,身后还有不知何时会追来的杀手。
明明方才不远处的街道还充满这惊慌的行人,但此刻的巷口却是那般祥和静谧。
人来人往,不见一丝异常。
可方才她们遇刺,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最多也不过是在几条街外。
偏偏此刻,她二人就仿佛置身人海之外一般。车尾离巷口不过一尺多的距离,却好似隔着一个星河那般遥远。
明明,明明谢寰的脸上还沾着未曾擦干净的血迹。
一股凉意顺着谢寰的脊背爬上来,谢寰按压伤口的双手抖得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巷口。
谢寰猛地回过头来。
雪白的脸庞沾了血迹,眼尾泛红,迷茫惊慌,像极了深林中的惊鹿,却在瞧见他的那一刻,眼眸中的种种情绪纷纷褪去。
谢寰回眸看了看素凝,牵强一笑。
有救了,素凝有救了。
一道身影向着马车奔来,未曾注意那人已不再是白衣翩翩。
“公主。”
谢寰猛的回过头来,希冀,大喜,慌乱,所有情绪如同大水一般迅速退去。
祝南风看清谢寰脸上的神情时亦是一愣,握紧了剑柄。
暗暗发誓迎娶公主一事不能再拖。
他不敢承认,方才公主看他的眼神冷淡到让她难以接受。
他只是不想,不想公主在受到伤害罢了。
他能保护公主的。
谢寰终究还是没能再那人身后找到那个白衣身影。
至于眼前匆匆赶来的祝南风也好似压根不曾发现那人一般。
谢寰看了一眼昏迷的素凝。
“麻烦祝公子先将我们送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