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上午,还在睡梦中的顾清影,被一阵“噔噔”声所惊醒。他站起身来,感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他强打起精神不去在意这些,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又看了看一旁的墨阊阖。
虽然墨阊阖已经睡醒,但他似乎不是很想动,只是靠着墙休息,见顾清影盯着自己,便冲着顾清影无奈地笑了笑。
顾清影来到门前,向门内望去,见一阵弟子正起早练着剑,一个个若野鹤闲云,鹿驯豕暴。顾清影在一旁看着他们练剑,虽然他压根就看不太懂,但不知为何还是兴奋异常,用心去记着他们的一招一式。
忽然,他的肩膀被墨阊阖轻轻一拍,他回过神来,却见墨阊阖的手指正指一个地方。他顺着墨阊阖指的地方望去,见那儿正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头发梳成飞天髻,配上两支银步摇,远望真是仙气满满,她与那些弟子不同,并未穿那牙色道服,反而着一身素衣,立于院中,一把长剑被她用右手反握,负在背上,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飘然于世之感。
那女子见门外站着两人,眼睛正盯着自己,她也向那边望去,见两人模样却不是本门弟子,她也不觉尴尬,反而在远方很有礼貌地向他们俩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女子不觉尴尬,但这一笑却让远处盯着她看的顾清影感到有丝尴尬,他连忙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转而去看其他人舞剑。
墨阊阖则是很有礼貌地对那女子回以一笑,他转过头,对顾清影说道:“看到没,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掌门人了。”
听到墨阊阖地提醒,顾清影这才反应过来,那女子无论打扮还是穿着,都与一般弟子不同,手中拿着剑,虽然没有挥动,却还是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这样的人确实很有可能是掌门人。
顾清影转过头对墨阊阖说道:“那等他们下了早课,趁散场之时,我们直接去找她谈谈吧。”
此刻两人直接过去,打扰了别人的早课,显得太冒失了,难免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干脆先等一等好了。
墨阊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就这样,两人整整欣赏了一节幽显宫的早课,不过两人心底的态度却有不同,一个只是当作无聊的消遣而已,另一个则想从中看出自己的见地。
大约是又过了半个小时,幽显宫的一众终于完成了早课,他们都朝着内院走去,看样子是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顾清影和墨阊阖见此情景,两人相视一笑,快步上去,站在那女子的斜前方停住,拱手向她作了个揖。
那女子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我见二位倒也是规矩人,有什么话,随小女子到里屋说吧。”
说完,那女子也不多做停留,信步向内院走去。两人见此,相互点了点头,跟在那女子身后,却又始终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向里屋走去。
等到了里屋之后,那女子将她的佩剑收好,挂在墙上,她转过身来,笑着对两人说道:“二位先坐下吧。”
两人也不推辞,向那女子道过谢后,便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虽然手边也有茶水,但二人却不好为自己倒一杯茶,只呆坐在那儿观摩着这里屋的一切。
那女子在屋中忙活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满意了,便关上房门,坐在高堂之上。
她笑着向二人说道:“我们这幽显宫确实偏远了点,有时连着几月都不见有路过的旅人,两位到此即是有缘,若有所求,不妨直言,在下定当倾尽全力。”
顾清影见这女子这般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好感,而且听她的口气,他觉得自己想拜师学艺的想法只要轻松提一下,对方便会同意。
他也回礼笑了笑,对那女子说道:“我俩想在此拜师学艺,还望您成全。”
“二位请回吧。”
那女子在知道两人是来拜师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冷了下来,她懒得再看这两人一眼,起身便要往门外走。
顾清影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简单的请求,竟会让这女子产生这么大的反差,他有些愣住了,弄不清自己到说错了什么话。
在一旁的墨阊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在听到顾清影要拉他下水一起拜师时,心里百般不情愿,可眼看将要错失良机时,他还是站了出来。
墨阊阖带着一脸浅笑,向那女子问道:“还请掌门人告知原因。”
那女子一愣,停下了脚步,她没想到后面的少年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眼力,能一眼看出她掌门人的身份。她的头微微向左偏了几分,眼睛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瞥着墨阊阖。
那女子道:“你们两个要是恰巧经过这儿,饿了求点斋饭,倒也无妨;若是过往的商人,想拿着货物换点钱财,倒也容易。可是你们前来拜师,又和我派非亲非故的,幽显宫为什么要收你们做弟子了?”
墨阊阖也知她说得是这个理,却也不肯死心,他站起身来,双手作揖,他一脸浅笑,道:“还望掌门人通融通融。”
顾清影见此情景,也站起身来,学起了他的样子,双手作揖,笑着附和道:“还望掌门人通融通融。”
闻言,那女子若有所思,她眼睛珠子转了一圈,又转过身来,脸上又露出了一脸笑容。
那女子对两人说道:“也不是不可以,恰巧我也饿了,二位先随我去厨房吃个早饭,我们边吃边说。”
听到有东西吃,两人心里都十分高兴,毕竟昨天一天两人的体力消耗太大,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他们此时有求于人,反倒表现得很淡定。
墨阊阖见事情有了进展,他十分舒畅,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在那女子带路的时候,左手忍不住敲了一下顾清影的背,然后假装没事继续往前走。顾清影被打了一下,心里痒痒的也想还击,但他怕前面的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只装作毫不在意,一声不吭地跟着那女子走。
三人坐在一桌,都吃着两个馒头,喝着一碗粥。这些吃得的东西确实有些清淡,可此时也异常对二人的胃口。
顾清影见墨阊阖吃得很斯文,他也跟着细嚼慢咽。他极力克制,生怕自己露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给那女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其实他饿极了,恨不得把一碗粥都倒进嘴里,再冲到厨房里,多拿两个馒头才好。
那女子看了一眼他们的吃相,感到有些意外,她笑了笑,说道:“二位想拜入幽显宫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通过一个考验就行了。”
正在吃饭的顾清影放下手中的馒头,抬起头望着那女子道:“还请掌门人告知。”
那女子也不卖关子,对他俩如是说道:“二位往后山再走个几十里,应该能看到一个木屋,里面住着一个老头子,他的手里应该有一些宝贝。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从他那儿拿到一个剑佩,拿回来把它交给我,就算你们通过考验了。”
说完,她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补充道::“二位可以多在厨房里待一会儿,拿点馒头,装点清水,带在路上,当作干粮。我会安排弟子在门外留下两把剑,就当是我个人送你们的,算是提前恭喜你们成为幽显宫的弟子吧。”
见那女子身居高位,却又如此善解人意,顾清影有些感动,他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和墨阊阖连忙向那女子道谢。
直到目送那女子离开后,两人一阵狼吞虎咽,对他们而言,这顿早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