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少女就站在冯子材的面前,倾述着、寻求着帮助。
虽然没能去拜访牧师,但那并不紧急,甚至现在,又多了新的线索。
“艾、索菲小姐,能详细说一下今天的经过吗?”
虽然已经确认过村长的死因是呼吸麻痹,但考虑到死者胸前的刀伤和深夜急忙出逃的奇怪少女,也许会有什么渊源。
再加上提到的理查德,那人今天早上突然跑到警察局报案也显得相当可疑。
“唔...”少女显得些许迟疑。
“有什么顾虑吗?”
“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当然,我是一名警察。”
至少冯子材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名警察。
“其实......是我杀害了村长贾克斯,但那真的、不是我...”
少女颤巍巍地递出一把染血的尖刀,
“就是用这把小刀。”
少女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被撕扯得十分破碎染着血迹的长裙下掩盖着一副羸弱的身躯,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到的模样。
也许是出于到现在也无法释怀的罪恶感。
“其实......索菲小姐,你、还好吧。”
冯子材本想说出死者死于呼吸麻痹而非刀伤,但终究还是咽下了。
这份罪恶感就是一副最好的锁链,没必要告诉她真相。
“嗯、”少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受够了那种毫无自由的生活吗,所以我决定再赌一次——逃跑。
中午的时候,我在监视我的那些人饭里偷偷下了药,弄晕了他们后,我就赶紧跑走。
我自以为能够争取一会儿时间,但没多久,理查德的人就追上了我。
我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想要折回却被几个壮汉团团围住,之后我就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以,你本应该在那群人手上?”
“我不知道,”少女摇头,“但我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还记得当时的时间和情况吗?”冯子材问道。
“具体时间不清楚,但当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我在已经解封的井旁边醒来。”
“我发现我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稀烂,上面还有几点血色,手臂上的疤痕和淤青也不知从何而来。”
冯子材和少女边走边聊,借着月光,冯子材依稀能看到少女娟秀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泪痕。
“那口井就在村长屋子旁,不是吗?”冯子材建议。
“是的、冯警官,我去找过,可当时无人应答。”
“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村落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但今晚的村子显得格外安静,所有屋子都紧闭着大门,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确实很奇怪,平时村民大多都是夜不闭户的。”冯子材捋了捋短须,思索着一个接一个的疑点,“后来呢?索菲小姐。”
“后来我又回到了村长的屋子,琢磨这也许已经回家了。快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村长的女儿清欢和一位青年男子在一起。”
“那人是谁?”
“很抱歉、冯警官,我没能看清。”少女拭去额上的汗水接着说,“我注意力全在清欢的红色斗篷上了,当时脑海里又闪过一个记忆碎片,然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受控制,摇摇欲坠、仿佛坠入深渊一般。我扶住身旁的树,才没能倒下去。”
“看样子,索菲小姐真的很畏惧红色呢。”
“唔、是啊,为什么呢...”索菲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后来,那个青年没有跟进去,而是和清欢道别后离开了。”
“我等男子走远后才上前敲门,起初清欢不敢开门,但最后也许她认出了我,才开门让我进去。”
“她为什么会不敢开门?是在害怕什么吗?”冯子材问道。
“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显得怪怪的。不过清欢待我还挺好的,不仅热心地帮我包扎了伤口,还给了我一份食物。当时真的是饿坏了。”
冯子材认真倾听着索菲的话,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马厩附近,掏出怀表一看,已然夜半时分(12.17am)。
如果索菲所言不差,村长之死事件真相的轮廓就快要勾勒出来了,所差的不过是断罪的证据,以及......
“索菲。”冯子材突然叫到。
“啊,在。”
“你知道进村长家的准确时间吗?”
“是,晚上九点五十五(9.55pm),当时我特意看了一眼村长家墙上的挂钟。”
“库哈哈哈哈哈!”冯子材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放肆的大笑。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支烟,随手引燃,叼在嘴边深吸了一口,然后狠狠地将其撵在脚下,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神采。
“冯警官...?”
“哦?哈哈哈哈!”冯子材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一切,嘴角勾勒出如刀锋一般的笑容,“没什么,不要在意,请继续吧。”
“当时,清欢去了一趟楼上,忽然披上红色斗篷急匆匆跑了出去。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件飘扬的红色斗篷,我感到心理升起了一团怒火,挥之不去。‘杀了她!杀了她!’心中不断回响着、呐喊着。我无法控制心中莫名的愤怒,从厨房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也跟着跑出了屋子。当时还远远看到一团毛茸茸的黑影正向后山跑去,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一只狼人。”
“我知道、请相信我、冯警官,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呼吸急促地跟在清欢身后,脑海里又闪出了一个片段,那是一片丛林,我奋力奔跑着、躲避着什么。”
“我陷入了混乱,神志开始模糊,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清欢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黑影向我这边走来,他的手里提着银剑,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月华照映在银剑上发出炫目的光芒,我的脑海又一次闪过混乱的记忆碎片,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幸亏那人冲上来扶住了我。”
“那人带着面具,虽然看不到脸,但身上的气味似曾相识,让我浑身不舒服。屈从于莫名的恐惧感,我挣脱他的手臂仓皇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