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了甜儿,书涵只身来到贤王府,轩辕澈知道他回来,嘱咐了下去,所以见到沐书涵时,仆人直接将他带进书房。
阴寒着脸,轩辕澈坐在书桌前,端着的杯子,里面的茶早已凉透,看到沐书涵进来,两人无言对望。
良久后,轩辕澈站起身:
“跟我来吧。”
丢下这句话,他率先带路,来到一栋楼阁前,他用眼神示意书涵进去。
望着房门,书涵木讷讷的,双手颤抖,这个一推便开的门,在他的心里厚重的透不过气。
咿呀……
房门推开,看到屋内的死寂以及床上的无声无息的“小山丘”时,他猛然阖上眼,唇角不住抽搐……
不久,屋内传出的饮泣声,轩辕澈站在屋外细细聆听,心里也不免一丝酸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孩子连哭一声都没有让他这个做爹听过怎能不伤心?
怀抱僵硬的小身躯他泪如泉涌,玉雕一样美丽的孩子就怎么苍白的死气沉沉……
念儿……起来,爹都还没来得及教你所有的功夫,让你学会所有的字……
哽咽着他温柔的孩子的小脸蛋手在抖心在颤。
睁睁眼吧,孩子,只要一眼就够了,让爹瞧瞧你眼里的那份慵懒就够了……
他哀伤地将温热的脸颊贴上孩子冷硬的小脸蛋,内心虔诚的祈求着。
哭一回声就行了,睁一回眼就够了,什么都好,念儿,爹是如此痛心的呼唤著你至少回应一下吧!
他是那样诚心诚意的祈求着但已逝去的生命又如何回应他呢?
他不由绝望的抬起脸来,泪眼凝住孩子好半晌,而后心死的阖上眼,缓缓仰起脸庞
他可怜的儿子父子俩才相处几天为何如此冰冷?
最后一幕还是他一手握着他,一手拉着甜儿,感觉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念儿,甜儿将你当成生命的全部,你这样走了让她怎么办啊……
求你,求你醒来,哪怕就只有一次,哪怕第一次见面一样的,你拿着剑为你娘捍卫……
为什么不醒来,为什么,难道我们父子真是如此无缘?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让他们相逢在今生今世?
为何?
倏然站起,书涵冲出房间攥着轩辕澈的手:
“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心里比谁都有数不是么?你不是早已经查到是火凤做的不是么?”
拍开他的手,轩辕澈拉拉身上被扯皱的衣服,轻描淡写的说: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倪祺瑞跟火凤勾结了么,何必问我。”
“为什么?倪祺瑞有理由,但是火凤到底为什么!”
书涵怎么都想不通。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火凤。”
耸耸肩,他继续吊儿郎当的说,不由修长优美如艺术家的手却捏成拳。
他无法想象甜儿知道后会怎么样?
沉浸在自我的伤心中,两个警觉性一等一的男人都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闪进房屋,随后……
屋内传来窸窣的声音,顿时吓的他们心颤……
“咻~咻~”
两道人影冲进房间,看到的就是甜儿抱着念儿的身体像是没了灵魂一般的空洞……
“甜儿……”
书涵抱住她,想要将她怀里的念儿抱开,可惜被她死死的锁在怀里,怎么都不放手。
“甜儿……”
“甜儿你不要这样,甜儿……求你不要这样……”
无神,她像是木偶一样的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也不说,眼睛一眨不眨,暗淡无光……
念儿没死,他只是睡了,那小子最懒了,他只是现在连眼睛都懒得睁了……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念儿,念儿,念儿……
紧紧的,紧紧的,她紧紧的抱着,那冰凉的身体传来的寒冷被她抛之脑后,她本能钻进自我世界里逃避,本能的自欺着,不管沐书涵怎么唤,怎么说,怎么求,她沉浸在哀伤里回不了神……
“甜儿,我求你,你说句话,我已经没了念儿了,我不能再没有你,求你,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书涵急得快哭出声,他宁愿她发脾气,宁愿她哭,宁愿她砸东西……
轩辕澈看不下去,攥住她的手狠狠的给了个一巴掌……
“云甜儿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自认自己是念儿的娘就别给我要死不活的,给我站起来,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一笔血债,你要为念儿,为你自己报这个仇!”
脸上火辣辣的痛,唤不醒甜儿,而那一席话,她的眼里迸发了浓浓了恨!
“倪祺瑞是谁……”久久,她放下怀里的念儿站起身,抬头与书涵对视,冷冷的问着:“他姓倪,是不是他是倪卿的丈夫!”
“是。”
沉默了下,书涵点点头。
“是不是因为你将倪卿带走,所以他报复……”
“……是……”
“还有火凤,她也在内……”
“是……”
“你为什么要来京城,为什么要带着倪卿来京城,沐书涵,你还我念儿,你还我念儿!”
是他,一切都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念儿现在还好好的,她跟睿王府的人也生活的好好的!
为什么他要将灾难带到她的身边,为什么!
“甜儿我……”
“你恨我对不对,你对五年前我离开你耿耿于怀对不对,所以你带着倪卿来睿王府,你早知道我在睿王府,所以你才出现在京城,目的就是要倪祺瑞将魔抓伸向我们母子对不对!”
失去理智,甜儿钻进死胡同,偏激的给书涵按罪名……
“甜儿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你为什么要踏足京城,为什么,为什么!”
刚想解释,却被她激动的打断。
“够了,仇还没报你就开始闹内哄了么?”
轩辕澈蹙眉,抓起甜儿将她拉到念儿面前:
“你看清楚,给我看清楚,那是你的孩子,他现在死了,没了,永远的消失了,而你的敌人是倪祺瑞跟火凤,不是沐书涵!”
虽然他希望甜儿跟沐书涵闹别扭,最好闹到永世不相往来,但是他不希望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偏激的毫无理智的乱发脾气的时候,要是他们以为这样子而闹起来,那就算分离了,甜儿也一辈子忘不了沐书涵。
他轩辕澈要要就要全部,身心的全部,而且他虽然卑鄙,但是绝不会趁人之危,这是他的原则,他向来遵循自己的原则。
望着原本一直红扑扑的小脸现在苍白的冷冰冰,微翘的樱桃小嘴,娇俏的鼻子,弯弯的秀眉,他的精致,他的美丽都还在,可惜那黑亮的星目永远的闭上……
一瞬间,甜儿像是被完全抽了力气的瘫在地上,手握着床沿,鼻子一酸……
“哇……”
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回荡在屋内,痛彻心扉……
轩辕澈眼眶汪汪的,看着甜儿如此伤心,他心里也压着千斤石般。
沐书涵后悔,他早知道倪祺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心狠手辣的手段更不会手下留情,他有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但是最后谁都没有想到火凤跟他会勾结起来……
火凤……火凤……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怎么做,为什么!
一个哭着,一个心闷着,一个懊悔着,时间像是停止不动,又像是已经过了一世纪……
哭累了,声音也哑了,想起轩辕澈的话,甜儿倔强的擦擦泪水:
“说,倪祺瑞在哪里?”
“不知道。”
书涵言词闪烁,知道甜儿那个脾气,他不会告诉甜儿倪祺瑞在哪里,他已经失去孩子了,不想连甜儿也失去。
“轩辕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轩辕澈摇摇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直觉告诉他,甜儿会做傻事。
“甜儿我们回去,倪祺瑞他们我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过,绝对不会。”
书涵肃杀的脸满是阴鸷,倪祺瑞,火凤,这两个他沐书涵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他们!
“回去,对,念儿,我们回家,我给你做最爱吃的去,我们回家,回家……”
木愣愣的走到床边,她抱起那冰凉的身子,眼泪再次泛滥。
回到睿王府,全部的人都愁云惨雾,以前在睿王府的甜儿的死党们听闻消息也赶了过来。
望着灵堂上的躺在白色花海里的念儿,顿时,睿王府哭声一片,个个哭的泣不成声……
甜儿愣愣的坐着,又恢复了木偶的模样,没了灵魂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空洞的,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此时,她没了泪,也没了思想,外面的所有一切也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耳。
脑子里唯一有的,就是自己跟念儿过去的点点滴滴,为了诱使他趴趴走,她使出各种手段,饿他肚子,将他丢在床上不理不睬,气起来就直接打他的小屁屁……
想着想着,有时想到乌龙处,她会痴痴的笑,有时因为自己第一次做母亲而粗心的让他生病,她就自责的皱眉……
直到……
直到看到倪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愣愣的站起来,目光钉在她凸出的肚子上,脚步也向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谁都没有留意甜儿的异样……
倪祺瑞……倪祺瑞……倪祺瑞……
倪祺瑞杀了她的孩子,是倪祺瑞杀了他的孩子……
她要报仇,要为念儿报仇!
鬼使神差的,她摆起跆拳道的招式,目测了距离之后,一个转身,脚一踢……
“啊……”
一声尖叫,众人愕然回头,看到的就是倪卿像块破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