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半公里的范围,所有的冰块都消失不见了,就连盖在地上不知道多少年的冰盖也不见了踪影,就像一个被从白纸上完美切除的圆那么整齐,烧焦的大地,泥土还散发着滚滚的热气,烟冒出来没多久就被冷气凝固成结晶坠落在地上。
“大叔,您没事吧。”米歇尔蹲下来,递给亚特一个水袋,整个车厢在熊熊烈焰中化为了飞灰,幸好这个水袋用特殊的皮革和材料处理过,这也是米歇尔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准备好的,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亚特颤颤巍巍地接过来,点着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看样子真是吓坏了,米歇尔叹了口气。
“我说,可儿阁下……”
可儿浑身一抖,转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抓了抓头摆出个可爱的姿势,可奈何对面的这位不迟她这一套。
“你要知道,因为你这么危险的行为,明天你的餐桌上可能就会有非常丰盛的美餐了,先不说差点烧伤队友的问题,以刚才那个魔法的威力和范围,就算在几十公里甚至百公里以外都可以看到这边的异常,我们才刚刚到这里,还没有摸清楚附近敌人的情况,你这样莽撞的行为很有可能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的,知道吗?还有……”
可儿知道自己错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怪物,平日里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像是一个冰块,一旦开启口来,又像一个长舌鬼一样唠叨的不停,她抱着头,那些字音就像是无尽的魔咒在她周围转悠着,就连她的师傅,名扬大陆的大魔法师艾米拉·布兰西亚都没有这样的令她痛苦过,这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情商油盐不进的魔鬼啊!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念了,哇——”
维托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情况,火焰魔女被魔王制服了吗?他完全不可能想到,这个蹲在地上抱头认错的女孩儿,竟然是那个恐怖的可儿,那个能笑着把别人烧成烤肉的小巫女。
米歇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几乎没有和女孩儿们有过什么接触,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把可儿惹哭了,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孩儿哭泣还是在刚刚离开乌莫斯堡的时候,卡莲被麦凯尔的手下折磨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愤怒,也不知道卡莲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小时候和他玩的小伙伴中的女孩子各个都比男孩子还男孩,她们喜欢爬男孩们都爬不上去的果树,喜欢整天在土堆里打架,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和脸上的灰尘哈哈大笑。
后来进了吉利亚学堂,女孩们高傲的像是美丽的天鹅,无论她们是否真的“美丽”,穿着昂贵的衣服,带着华丽的首饰,用厚厚的粉液把掩盖着脸上青春的痕迹。
他蓦地想起,曾经他在天台看书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在天台哭的很伤心,他透过支架的缝隙瞧过去,只能依稀地看见两个人,另一个男孩轻轻地环抱住女孩,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然后女孩就不哭了。
他这么想着走到可儿面前,伸出手。
“喂,你……等……”
维托林虎嘴大开,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永远不想见到的一幕,或者说是梦寐以求,不过戏中男主角的位置应该换成他才对。
米歇尔轻轻拉起可儿,像一位优雅的绅士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环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胸口,米歇尔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想外表那样的火热,相反,碰触起来有些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头发像是绸缎一样顺滑,自由地穿搭在他的手臂上。
可儿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不知道思考为何物了,如今,她正在被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男孩子拥抱在怀里,她微微依靠着那宽厚的胸膛和温暖的臂膀,感受着平静而陌生的心跳声,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着那还带着一丝稚气和婴儿肥的脸,对方也在低头看着他。
米歇尔完全没有帅到出众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庞,却精致的像是完美地艺术品,就好像是无数普通的点经过黄金比例的搭配一样。他的眼神总是透着无尽的深邃,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内心。
可儿第一次感觉到了小鹿乱撞和气血翻涌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连击的鼓一样跳动着,她的脸越来越红,水嫩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带着些许的晶莹剔透。她完全忘了从这个“陌生男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维托林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曾经幻想的桃红色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他不止一次地想像一位无敌的勇者一样保护这个小女孩,把他拥进自己宽厚臂膀的怀抱中,虽然看样子貌似应该也许大概是她在保护自己。
他虽然是兽皇国的皇子,却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如此动心过。他第一见到可儿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他的死鬼老爹带着他来到了南大陆的圣城——艾瑞·弗兰,也就是弗兰迪斯魔法国的国都,宴会上,他见到了可儿,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穿着粉白色的花边连衣裙,穿着好看的白色公主鞋,火红的头发格外扎眼,她像一个怕迷路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拽着大魔法师艾米拉·布兰西亚的衣摆。
宴会进行时,他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最爱吃的炸肉排和多角山羊奶酪,还有那些身材火辣的舞女,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可儿那里飘。猛兽皇阁下不愧是一位睿智的掌权者,很容易地就从神色恍惚的维托林那里读出了一些线索。
回国后,猛兽皇召见了维托林。
他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吾儿,你是否喜欢上了那个人类的女子?”
他严肃的话语吓得维托林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心中的恐惧与欲望不断地争斗者,最后低着头点了点脑袋,抬着眼皮偷偷瞄着父亲。
“不可以!”猛兽皇的声音震雷般地炸裂开来,“你是吾儿,兽皇国未来的继承者,绝对不可以为了一个人类女子而失了本心!”
“可是,可是……”
维托林咬着牙,眼泪豆子般的滑落,他跪在地上,渴求父亲的原谅,他大喊着:“父亲,我跟随您出使了很多个国家,长了不少见识,您为了栽培我煞费苦心,这些我都对您万分感谢,但是,那个女孩,那是我真心想要保护一生的女孩!求求您,父亲,求求您,允许我去追求她吧!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