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场水患，古兰县也算得上人杰地灵，风景秀丽，一条古兰河连通村镇，倒也算得上山清水秀，人民富足。
“古兰县已经有新上任的知县了？”
苏陶陶不觉有些好奇，按理说水灾过后，百姓生命和财产受到冲击，本该是一片狼藉之处，但苏陶陶等人所致之地，百姓往来皆面色平和，街边小贩交相辉映，叫卖声此起彼伏，哪里是受到水患冲击的样子？
但苏陶陶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身旁的苍云寂一句。
因为此次前来并未惊动当地官府，一行人皆是低调行事，就连司长卫队都是和苏陶陶他们分批而来，此时已经潜入四处打探消息，苏陶陶和苍云寂一组上街查看情况，苏攸宁和花倍秦羽三人去往周边打探，两队人马一分为二。
听了苏陶陶的问题，苍云寂很快就道：“郭怀山十天前才死，新知县委任并没有那么快，现在主持事务的应该是县丞和主簿。”
“那还挺怪的。”苏陶陶小声道：“你看这些百姓，哪里像是受到水灾影响的人？”
苍云寂解释道：“主要决堤的坝口是在大坝村和腰儿村两地，这两边损伤最严重，聚辉堂收留的村民也大多是这两村及周边，我们所处之地是县衙所在之地，地势正好绕开水患所经之处，所以受影响波及不大。”
苏陶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大雨连降多日，两个坝口相继决堤，双重冲击之下，即便是位处高势的县衙中心，也不该像现在这样跟无事发生一样。”
她拽了拽苍云寂的袖子，苍云寂见状微微低了低身子向她那边倾斜了几分，听她继续道：“先不说大坝村和腰儿村临近村落，这两个村落正中命门，死伤并不在少处，定会引起恐慌，可你看看，这街上有几人探讨此事？”
看着这一派繁华的景象，苏陶陶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苍云寂闻言一怔，他四处打量一番，竟未曾听到有人提及水患之事半分。
“县令之死他们都只字不提。”苏陶陶继续小声道：“按秦羽他们从聚辉堂打探来的消息，古兰县乡民对这个县令可是及其爱戴的，如今人只死了几天，就被忘之脑后了？就算我们暂且认为那些人是说谎的，郭怀山其实鱼肉百姓，那如今他死了，百姓也得欢呼雀跃几天吧？”
苍云寂想想，觉得苏陶陶说的还挺对。
苏陶陶四处看了看，指着一家餐馆道：“饿了，吃点东西去。”
“怎么选那家？”苍云寂瞅了一眼苏陶陶所指的无忧酒楼，这馆子名字倒是稀奇，但里头却没有一个客人，小二都快趴到凳子上睡着了，反倒是它旁边一家叫百香楼的酒楼倒是人来人往，味道定然也是不错的。
“找的就是那家。”苏陶陶挑眉笑道：“那小二都快无聊死了，咱们过去给他解解闷。”
听她这么说，苍云寂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是假，打探消息却是真。
无忧酒楼那趴在桌子上迷蒙的小二就跟见了鬼似得弹跳了起来，好在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满脸笑容，弯着腰请苏陶陶和苍云寂往窗边的位子走。
苍云寂和苏陶陶对视一眼，也跟着他过去了，见那小二扯下肩膀上搭着的抹布利落的扫了几下桌子和凳子，人情洋溢的说：“两位客观远道而来，快快请坐。”
说罢，他又朝着柜台那边人情洋溢地喊了两句：“掌柜的，贵客两位！”
苏陶陶不急不慢的坐下，这小二倒是聪明，选的这个位子位置绝佳，转个头便能看清外边的动静，同时对里边的情况又尽在掌握，她循着小二的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人从柜台后懒洋洋的抬起头来。
“嘿，二位客官先喝点茶，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小店别的不行，速度倒是快。”那小二看到自家老板哈喇子都还没擦干净的样子赶紧将视线一挡，赶紧将茶水奉上，笑眯眯的对苏陶陶和苍云寂说道。
“别的都不行，那味道也不行咯？”苏陶陶看向小二，毫不留情的开口问到。
小二脸色一变，很快又弯腰赔笑道：“哎哟，客官定是第一次来吧，咱们无忧酒楼的饭菜那可是一绝呢，怎么会不好吃呢，两位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了，做的不好吃不算钱行不行？”
哟，这倒是引起了苏陶陶的注意，这小餐馆无人问津，跑堂的小二却能越过老板说出这种砸买卖的话来，其中不可谓没有猫腻啊。
苏陶陶刚要说话，就见一人“啪”的一脚踹到了小二屁股上，同时怒道：“又放屁呢你，真不好吃饭钱你赔啊！厨子都没了谁做饭啊，你做啊！”
踹人的正是无忧酒楼的老板，此刻他从柜台移出来，苏陶陶他们才发现这位老板长得那叫一个满脑肥肠通身富贵，一看就是个……
嗯，酒楼的主儿。
小二“哎呦”一声，捂着屁股跳脚，一边对着自家老板挤眉弄眼，可奈何那胖胖的老板懒得理他，反而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不耐烦的呵斥道：“边上待着去，眼睛被马蜂蛰了啊，挤眉弄眼的给谁看呢！”
小二对自家老板产生了深深的绝望，他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抓了抓脑袋，满身哀怨的退了下去。
苏陶陶和苍云寂饶有兴趣的看着老板，这胖老板看起来还没睡醒似得，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对两人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咱家厨子死了，你们去隔壁吃吧啊。”
“厨子死了你开门做什么？”苏陶陶笑了，“你开的餐馆没错吧，门开着没错吧，人进来了你又赶人家走，老板，这可有点不厚道了啊。”
“嗐。”老板也不在意，摆摆手道：“两位就当咱们不厚道吧，再说了，两位想吃饭也不该来咱们这里，咱这店里可一个人都没有，旁边百香楼，看到了吧，走过去就两步，两位，移个驾？”
苏陶陶看了眼苍云寂，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苍云寂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交给自己来解决。
“老板。”苍云寂掏出一锭元宝，不轻不重往桌子上一放，眸子冷淡的看向老板：“我今日就想吃你家那个死了的厨子做的菜，你看着办吧。”
肥老板眼神一顿。
不远处一定垫着脚观察这边情形的小二一看到银子就眼睛发亮，焦急的用气声劝自家老板：“老板，不要跟银子过不去啊老板！”
苏陶陶看到店老板眼神中露出几分纠结，但很快又坚定地摆了摆手：“客官，你这是为难小人了，小人总不能也死一死的从地狱跟阎王抢人吧？”
呵。
苏陶陶乐了，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店老板！
“那就劳烦您死一死吧？”苍云寂笑了笑，又掏出了一锭元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