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妖魔,却与肉身不符,越王妃,是真的越王妃吗?”
皓白大师直言不讳,一语戳穿了顾芊羽的身份。
顾芊羽心中虽惊讶,但并没有被看破之后的尴尬,她只是好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一眼就能看透对方的身份。
屋内寂静,两人就这样僵持,过了许久,顾芊羽终于抬头,看向皓白大师。
“芊儿是爹爹的女儿,大师说的话,芊儿一句都听不懂。”
声音微弱,还带着一丝怯懦和委屈。
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皓白大师,皓白大师面容平静,只低下头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从护国寺出来后,丞相就见顾芊羽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
“皓白大师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皓白师傅,说了一堆芊儿听不懂的话。”顾芊羽拍拍脑袋,一脸懊恼:“芊儿一句都没记住。”
丞相没有说话,若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断然不会是这幅模样。
“马上就要到越王府了。”丞相掀开帘子:“别委屈自己,若是发生什么事儿,着人来给爹爹传信便是。”
顾芊羽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禅房寂静,杯中茶水已冰凉。
“外面的客人请进来吧。”
皓白大师双目紧闭,嗓音清朗。
“大师好功力。”禹王笑着进了禅房,他的轻功天下独绝,没想到还是被皓白大师发现了。
“并非生人,怎么会猜不到王爷来了。”
“那丫头怎么样?”禹王走到皓白大师对面坐下:“大师可曾看出来什么?”
坐垫上还带有一丝温热,那是刚刚离开的那人留下的。
“非同小可。”
皓白大师只丢出四个字。
“哦?”禹王来了兴趣:“可是什么天煞孤星,还是其他独特的命数?”
皓白大师摇摇头:“我看不透。”
“这世上,还有你皓白看不透的东西?”禹王玩味地笑着。
“王爷若是真的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接触吧,或许这个答案,有一天你会亲自揭开。”
皓白大师抬头看向禹王,双眸清澈:“贫僧倦了,需要休息。”
禹王深深地看了皓白大师一眼,默默点头:“也好,自己找到的答案,可比其他人告诉我的有意思。”
回了越王府,顾芊羽就病了。
这病来的突然,突然就倒在了床上,府医来看过,只说是风寒,可是头脑发热,一直不见好。
南庭越自然着急,封锁了府上的消息,生怕顾芊羽生病的事儿传到丞相耳朵里去。
“王妃。”桃香端着药碗:“起来喝一点吧。”
顾芊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难喝。”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您也得把病治好啊。”
顾芊羽望着薄透的纱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张开嘴,任桃香把药水灌了下去。
这几天她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的前半生,一会儿面前是许多需要检验的尸体,一会儿又是南庭越和沈欣瑶那两张丑恶的嘴脸,半梦半醒,恍惚两世。
皓白大师的话也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那天她险些就告诉了皓白大师自己的来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孤身一人在这里,装傻是最好的伪装,到底是与那皓白大师不熟,万一他把自己当妖孽除了,还不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入夜,桃香替顾芊羽掖好被子,担忧地看着她。
“王妃,我就在外面的偏殿睡着,等会儿再来给你喂一道药。”
“早点歇息吧。”
房内只留了一烛灯火摇曳,顾芊羽生怕自己再做噩梦,硬撑着不敢睡,头痛欲裂,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床边站了一个黑色身影。
“啊……”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
是熟悉的声音,属于苏淮安。
顾芊羽烧的双眼迷离:“神仙哥哥,你来做什么?”
苏淮安的手掌抚上顾芊羽滚烫的额头,眸子顿时变得冰冷。
“南庭越不敢让丞相知道你生病的消息,连外面的大夫都不敢请,府上那帮庸医能干什么?!”苏淮安愤愤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塞进顾芊羽嘴巴里:“吃了它!”
“神仙哥哥,你,你在生气吗?”
顾芊羽咽下药丸,懵懂地看着苏淮安。
没想到这个如同冰山一样的禹王,居然也会生气。
而他的怒火,也如同冰冷的雪崩,可怕又悄无声息。
苏淮安确实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看到顾芊羽一张烧的通红的小脸,心里更是愤怒。
她怀有身孕,南庭越怎么能这么做,那孩子可是……
苏淮安深吸一口气,坐到床边,冰凉的手掌抚上顾芊羽的脖颈,顾芊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舒服。”
“这药吃了,明天你的病就会好,下次再生病,一定要记得摇铃铛找我,记住了吗?”
“芊儿的病会好的,不想麻烦神仙哥哥。”
“一点都不麻烦!”
一字一顿,在这寂静的卧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二日,南庭越一起床便头脑发热,和顾芊羽一模一样的症状,向皇上请了假,待在府中养病。
另外一边,顾芊羽的病却神奇地好了起来,活蹦乱跳的,米饭也能吃下三大碗了。
“一定是她传染给我的!”南庭越躺在床上,头晕眼花还不忘咒骂:“这个小贱人,来府上以后我就没一日顺心的!”
沈欣瑶在一旁伺候:“确实如此。”
“一想到她我就恶心,若不是为了顾丞相,真想赶快与她和离!”
沈欣瑶眸中一闪:“既然她怀的不是王爷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用这来要挟丞相呢?”
“你以为丞相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就算要滴血认亲,也得等这孩子生下来再说。”
南庭越有气无力,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嘴巴里骂出来,沈欣瑶心不在焉,连南庭越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你在想什么?”南庭越厉喝:“连你也来气本王!?”
沈欣瑶赔笑:“自然不是,妾身只是想着,再过几日就是钰王爷的生辰了,若是王爷病重不出面,难免为人诟病。”
南庭越一声冷哼:“你放心,他南庭钰的生辰,本王就是爬也会爬过去。”
南庭钰,南御国当朝三皇子,皇后的亲生儿子。
王爷过寿,虽比不上皇上生辰的那般气势恢宏,满朝官员倒也来的齐全。
皇后不出宫,还是亲自派人送来了庆生的寿礼。
宾客们正饮酒欢笑,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了骏马嘶鸣声,众人对视一眼,面上不禁多了一丝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