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命来!”领头的那个金西人对着苏淮安一声怒喝,手上的刀剑无情刺过来,苏淮安自认可以躲过,没想到他身后还有一人,从上而下袭来,“噗嗤”一声,剑身插进了苏淮安的肩膀。
苏淮安额头渗出汗水,若是平时还有祁文相助,但他被派去送顾芊羽,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这会自己的体力被耗尽,身上又受了伤,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苏淮安咬牙反击,趁他们后退时腾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小盒子,他一甩手把盒子丢在地上,“砰”得一声,盒子被摔得稀碎,一道金光从盒子里迸射出来,发出“嗡嗡”的声响。
他本不想用金蝉蛊害人的,可是现在实在是逼不得已了。
感受到宿主的情绪波动,金蝉蛊在黑夜中变得愈发光亮,它如同一道利剑,朝着几个金西人俯冲过去。
就在此刻,苏淮安左肩又中了一刀,锋利的刀身从肉身中拉出来,扯出一道血色的喷雾,但也在同时,那道金光进了金西此刻的身体,一道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京固十八街。
把守的禁军们终于听到了动静,打着火把赶了过来。
金光在黑暗中来回穿梭,不到一会的功夫,几个金西国的刺客先后倒下,等到禁军们赶到时,只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身影站在巷子里。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望着背后一排神情紧张的禁军,终于“噗通”一声,双眼紧闭,倒了下去。
隐匿在京中的金西国此刻终于被抓,皇帝下令彻底解封,京都的上空乌云终于散开。
整个京都的百姓喜笑颜开,这段时间他们过得仿佛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日子,现在此刻被抓,日子终究是好起来了。
可是朝廷的氛围,却愈发紧张。
禁军把守京固十八街,任由刺客在眼皮子底下作乱,重罚,苏淮安未得皇上命令,他们便放苏淮安进去,重重罚,最重要的是,苏淮安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皇帝大怒,当天值班的将领每人都挨了三十大板。
“人还没有醒吗?”皇帝满脸阴郁,问回来报信的御医。
“回皇上的话,禹王伤的实在是太重,有一剑插进他的心脏,我们已经在尽力救治了,禹王府上还有苏神医看着,如今虽然没有醒过来,但终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尽管如此,皇帝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尽管他平时训斥苏淮安的时候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可那毕竟是他最亲近的胞弟,苏淮安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他第一个坐不住。
“赶紧去派人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向我禀报!你们几个,没有朕的命令,一步都不准离开禹王府,一切等苏淮安醒来再说!”
“微臣明白。”
苏淮安的房门外面,一个蓝色的身影坐在门口,双眼无神。
顾芊羽已经在门口守了三天了,从苏淮安身受重伤昏迷的那天起,她就一步都没有离开苏淮安的住宅。
渴了就喝点水,困了就稍微眯一会儿,一个快当娘的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顾昊霖来劝过了,顾丞相也执意要拉她回去,顾芊羽岿然不动。
她要守着,守到苏淮安醒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有多么对不起苏淮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任性,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去京固十八街送吃的,苏淮安怎么会被刺客盯上?身受重伤?!
顾芊羽紧闭双唇,她不敢说,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最害怕看到苏老爷子厌恶愤恨的眼神,所以她只能用这种近乎自残方式赎罪。
苏淮安,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要是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
苏老爷子从房里走出来,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那个坐在门口的小小身影,叹了口气。
这孩子,未免太倔强了些。
苏老爷子走到顾芊羽身边坐下:“我看过了,淮安没事的,你回去吧。”
顾芊羽摇头,不为所动。
这已经是这几天里老爷子不知道多少次劝她了,顾芊羽压根都不走。
老爷子心里甚至都觉得惊讶,这个孩子,居然对淮安这么上心……
“外祖父。”顾芊羽转过头看着苏秉正:“淮安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老爷子一脸为难:“这不好说,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恢复还得一段时间。”
顾芊羽面上的表情松缓了些,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了……
“好孩子,你回去吧,他们住得这么近,淮安要是醒来了,我第一个派人去告诉你,万一他醒来了,你熬坏了身子,我这个老头子怎么跟他交代!”
顾芊羽摇摇头,满脸羞愧,老爷子要是知道苏淮安是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恐怕绝对不会这样和她说话。
刚想开口,屋里面的下人突然急急忙忙跑出来:“老爷子!王爷醒了!”
一道蓝色的风瞬间穿过苏秉正面前扑到床边:“苏淮安!”
老爷子赶紧转身进屋,终于醒来了?
苏淮安身上缠着厚重的纱布,乌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习惯眼前的光亮。
所幸,他睁眼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那个魂牵梦萦的面孔。
顾芊羽双眼通红,苏淮安看起来痛苦,实际上她心里比苏淮安身上还痛。
苏淮安扯扯嘴角,对着顾芊羽露出笑容:“你怎么哭了?”
顾芊羽原本还能憋住,听到苏淮安的声音彻底失控,眼泪就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往下掉:“我……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先道歉还是先安慰?她这会儿多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
苏淮安看了一眼顾芊羽背后的老爷子,转了话锋:“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