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看着他的唇语,震惊的目光由此转向了门口。
不光是她,外面的那些人显然也吓了一跳。
蓝衣男子披着外衣出来,脖颈间还残留着花好月圆之后的齿痕。他稍稍将衣领前的圆珠扣好,就这么的挡在了集安的门口,盛气凌人。
“我看谁敢。”
“你算是…”黄粱氏一看挡路的是个面貌俊秀的少年,随即就转换了语气,重新组织了自己的语言询问。
“你算是什么东西?”任宝路仰着脸,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他眉眼里蕴含的凶气让前排那几个家丁节节退后,刚才还满腹蛮横的黄粱氏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下意识抓紧了裙摆。
“狗爷不在,倒是显得自家的奴才愈发没规矩了。”
他手扶栏杆,直接站在楼梯口,扬首睥睨着众人。眼光轻扫,最后定格在那人的脸上时,随即便厉了声。
“平二,真不知你平日是吃了多少白饭,不说拦住闹事的,竟能就这么生生被擒了双手看热闹。”
任宝路话指那位三楼下来平事的男子,话音刚落,平二便瞬间就解决了一大半人。他这才缓和了些脸色。
“我任家鲜少管束这黔城的生意,先不说进账如何,单说我这儿姑娘的命就没少被你们糟蹋去。我碍于狗爷情面不予追究,没想到竟还有你这作威作福的惯了的,竟来我这儿撒起了泼?”
黄粱氏一听任家,登时就颤了颤。不说任家已经不管顾黔城之事了吗,怎的如今又冒出一个来,难不成是同那金牙子串通一气的?
她吞了吞口水,刚才那股子泼辣已然被这半路杀出之人给散去了大半。她撑着没全软下的筋骨,如今狗爷性命堪忧,若无他撑腰权衡,只怕态势不妙。
“瞧任爷说的,妾身这不是想接夫君回家吗,这一急,倒有些不管不顾的了。”
黄粱氏笑着擦去额角的汗,急忙打着圆场,又补充道。
“妾身这惊扰了您的场子不说,还扫了在场各位的雅兴。还望任爷念在妾身的思夫之情上,原谅今日妾身莽撞之举。”
她垂着头,万分不敢看对面少年的面容。刚才那一瞬记恨的眼神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一眨眼便又在眼前重现一遍。
“原谅?”任宝路笑出了声,“您倒是会说笑。”
他眸色微凛,笑意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眼睛里给挤了出去。
“既然您坚持,不如您来搜一搜,若是搜到了半分和你夫君有关的东西,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他转身让路,露出的宽阔楼梯正等着让黄粱氏走上前。
小哑巴看着那个滚落到门沿边的金簪,生怕被眼尖的人看到而漏了馅。
她刚要上前捡起,就又被集安挡住了道。
“嘘。”他满面看戏之意,一刻不离的盯着堵在门前的那身蓝衣。
“任爷说笑了。”黄粱氏未动,紧接着又是一阵赔笑。
“谁不知这千春楼上的高阁接纳的是贵客,我夫君只是一介凡夫,哪里能到那里去。”
“您又说笑。”任宝路盯着她双眼,未藏厌恶。
“只要进了我千春楼的,无论是品阶高低皆为我这儿的座上之宾。”
他渐渐放缓了语调。
“可千万别因着您这句话,连带着来我千春楼的尊客都被看低了一等去。”
黄粱氏明显觉得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比之前更甚,尤其是在任宝路那句巧辩之后。
明明事实如此,可他却捎带上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狠狠的打了她的脸。若是她再久留于此,只怕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您说是吗?”他借话反讥道。
“任爷说的是。”
黄粱氏不让慌乱外现,努力的扯出一抹笑,看来不狠狠的放一回血,只怕这千春楼她是走不出去的了。
楼内的喧嚣彻底停了下来。
歌舞声渐起,千春楼又恢复了之前交杯换盏的嬉笑,好似观看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小哑巴单薄的站在原地,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已然是变得尴尬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小道长刚才好像是以自身的色相威胁了我。”集安不假思索,笃定着自己的说法。
“但我若是拒绝了道长的相邀之意,好似还对不起道长给我安排好的龙阳头衔。”
小哑巴看着他,仔细盯着他的举动,若是他要上前…
“换上吧,还是这个适合你。”他忽然贴近,小哑巴竟没反应过来,硬生生的看他拿下了她背后悬着的衣衫。
她为了遮羞顾不得什么,接过就换上了,感谢不说,还满满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宽松的腰围让集安又是无奈的盯着看,明明改过一番,怎还是偏大。
“没吃饭吗?”他问到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