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好不容易快喝完了,这三七又给她添了半碗。
得,接着喝吧,她又是一顿强咽。
“老赖子在阎王爷那里都是簿上有名的,早就该勾了他。”三七看她面色平静,自己又舀了一小碗尝味道——越来越酸了,他灌了口凉水进肚。
“怎么样?”他被后劲儿酸的直咂舌,却看小哑巴依旧面色平平,这新添的半碗也快见了底儿,“味儿还行?”
小哑巴已经喝不出来啥味道了,舌头又酸又麻,就连嗓子都跟着疼。
这下会说话,也说不出来话了。
“那都给你留着。”三七心想,这回倒是没浪费。
他把这些都单独留了出来,自己洗干净锅子,又重新换个比例接着煮。
草药汤子煮好了,瓜皮也回来了。
他又是一身的土,瞅着今天没少流汗,能露在外面的地方都和着汗水成了泥。
“埋完了?”三七给他递了把毛巾,热乎水泡着的,擦着正好。
“埋?”瓜皮抹去脸上的泥,又把脖子前后擦了个遍,“埋了都是便宜他。”
“好。”三七把水盆给他端过去,没再在这件事上执着,好像彼此又是心照不宣的在老赖子的事儿上翻了篇。
他无视那还沾着泥的木铲子。从天没亮透,到如今晌午,不说埋了多深,但指定不会让他弃尸荒野。他打他,骂他,让他吃喝,让他活着,可偏偏就是让他死不成。
“喝一碗,去去寒。”
“焦爷呢。”瓜皮一口就进了肚,连眉都没皱,“又去找谁练把式了。”
“找挖这墙洞的人去了。”三七开始做饭,还是土豆汤,这次添了些菜头。
“小哑巴因这洞打了一早上的喷嚏,焦爷挨个去算账了。”
瓜皮听完看了小哑巴一眼,果然面色不太好,没啥精神。
“改明儿我楔个小门堵上。”他俯身看着洞口,碾了碾地上的黄毛后,捡起自己被用来堵洞的衣服扔进了水盆里。
“这林子最近也不太平,平日见不得亮的,这几日都来回在林子里扑腾。”
说完,他又看了小哑巴一眼。
“确实啊。”三七听出了瓜皮的意思,他取下吊肉绳,团好后收了起来。
“一会儿提点儿东西去算算,别是哪里冲撞什么。”
瓜皮把铜板放下,三七点点头,给他盛了一碗汤。
“不喝了。”瓜皮摆手,“我有点涨肚,我那份给焦爷留着吧。”
焦郎折腾一圈儿,骂骂咧咧的回来了。他衣裳好几处都破了口子,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架,脸上挂了些小彩。
“找到人了?”三七把瓜皮的脏水倒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洗洗涮涮。
不得不说,三七真是居家好典范,一个人到哪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见到我就跑,整的我像是煞星转世似的。”焦郎回来,进来就往小哑巴旁边一蹲,关心的话都关不住,一个劲儿往外冒。
“媳妇儿咋样了。”
“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你整。”
……
“刚给喝了点儿发汗的。”三七把东西归置好,坐在一边看着他俩的“浓情蜜意”。
“瓜皮在巷子口等你呢,让你回来去找他。”三七看不得他那思春的模样,随口就编了个理由让他出去,让这不大的小庙能少些聒噪。
焦郎正舀喝了半碗汤,听他一说,放下碗就要过去,“走啊,一起去?”
“我去你你媳妇儿谁管?”三七反问道。
“也是。”焦郎点头,抹了把汗就跟着跑出了庙。
焦郎走了,清净来了。
三七舒展着筋骨,把小刀别在腰间,等着小哑巴。
“走吧,去买点儿东西,顺便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