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颜芷惜多受点伤,只是她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这疯子颜芷惜将受伤的罪责归咎于她,变本加厉的找她麻烦,这可就不好了,毕竟她可是个当初只因自己在客栈回讽了她几句,便一直记恨到现在,甚至还将自己弄到刑堂,差点丢了命的颜芷惜。
说完,就要抬步走时,衣衫还被人拉着,安平眨巴着眼看着他,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算了,你在这儿等着。”
彼时,颜芷惜在申屠和公孙亦竹的围攻下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了,虽说伤得不重,但好歹也是在身上割了口子,再怎么说也痛,她目光凶狠地看着眼前两人。
楚廉刚一进去,就替她拦住了申屠的攻击,站在几人中间劝说了几句,她们几个才作罢。
只是这楚廉一向对她和公孙亦竹的打斗漠不关心,怎得今儿会这么好心,颜芷惜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安平。
此刻,正焦灼地看着她们的安平见颜芷惜看向了自己,她本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对她笑了笑。
颜芷惜的脸瞬间阴沉了,落过她身旁时,小声地道了句:“多管闲事,”然后就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了。
自然,安平也没有看见她说完这句话时,脸上挂起的笑容,一脸僵硬的在后头走着,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再管了,这疯子的脑回路跟常人的不同,根本不能以正常推断。
不帮,说不定她会把账算在自己头上,帮了,也不讨好。如今,她是万分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拉住那个傻兮兮的自己,让她多受点伤。
因明日是中元节,此时,街上的行人很多,人来人往,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得很。
走在最前方的澹台琛耀忽然停了下来,到旁边买了一串糖葫芦,在其余几人讶异的目光中,递给了安平。
“我记得你以往最爱吃这个了,尝尝看,可还和以前的味道一样?”
深思恍惚的安平看着面前放大的糖葫芦,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也没留意他说了什么话。
这时,有一人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那是个穿着邋里邋遢的人,乱蓬蓬的头发下掩着一双发着精光的小眼睛,背佝偻着,他腰间倒是别着个精致的小葫芦,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老头低低地咒骂着,手紧紧地按在葫芦上。
安平心中忽然有一股强烈的悸动和不安,她急忙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站住”,她在后方低喝着,老头的步履更加快了,见状,安平双手结印,只听一声惨叫,老头跌倒在地。
腰间的小葫芦在安平一步一步地靠近中,跳动得愈发剧烈了,似要冲破老头的手掌而出。
“安平,你怎么了?少宗主还在等你”,楚廉拉着安平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回走。
她最后回头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头,以及那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葫芦,不知为何,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苦楚,几乎要将她淹没。
街上热闹的景色也不能使她动容,麻木的任楚廉将自己拉了回去。刚才,见安平忽然跑了出去,澹台琛耀担心她出事,便让楚廉跟了出去,此刻见到安平完好无损地回来,只是神情落寞,他担忧地问道:“安平,怎么了?”
蝶翼般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最终她摇了摇头。
颜芷惜在一旁道:“少宗主,前面有一处客栈,不如先去休息吧,我想安平妹妹第一次出远门又飞行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也是累了。”
澹台琛耀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去了客栈,只是安平一路上低垂着头,不言语,身后的公孙亦竹担忧地望着她。
想到这里是安平的家乡,约莫是触景生情了,她心头涌起了一股心疼,上前牵着安平的手,似乎想给她点安慰,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默默地牵着了。
老板见到几个衣着华贵,气势不凡的少年郎走了进来,立马笑呵呵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颜芷惜道:“六间上房。”
“这……”,老板的神色显然有些为难,说话吞吞吐吐。
颜芷惜最见不得这种说话不利索的人了,道:“若没有,我们就去别家。”
闻言,老板急了,忙道:“明日就是中元节,这客流量自然很大,我这客栈可是全镇最大,待遇最好的,虽说只有三间客房了,但我敢保证,其它客栈,要么待遇没我好,要么空房没我多。”
老板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颜芷惜一听,差点笑了,正欲开口时被澹台琛耀打断了,他道:“好。”
老板笑呵呵的接过银钱,一双眼睛还不住地往低垂着头的安平身上瞟,被公孙亦竹冷冷地回瞪过去,才吓得收回了眼。
一名小二领着他们几人上楼了。
老板小声地对旁边的人道:“你觉得他们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像不像一个人?”
“得了吧,老李,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我们谁不知祝家庄大小姐长得那是赛天仙,那个小子虽低垂着头,但侧面看来也不过是清秀有余。”
周围响起了一阵哄笑,面红耳赤的强装镇定道:“我才不是为了谋钱,当初那祝家庄老爷,心善,我也曾受过他恩惠,想着若是见了大小姐,怎么说也得报恩。”
又有一人道:“当初祝家庄出事,你可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别再这儿假仁假义了。”
话音刚落,笑声再次响起。
楼上,澹台琛耀一行人还在讨论着如何分房间,思来想去,最后成了楚廉和申屠一间房,颜芷惜,公孙亦竹,安平,三人一间房,澹台琛耀一人一间。
本来颜芷惜爱慕澹台琛耀,想与之一间房,但自己脸皮薄,说不来这话,只好憋着气跟着公孙亦竹回了房。
一张床约莫只能睡两个人,颜芷惜倒头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四肢展开,占据了整张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道:“我一向不喜与人共享,你们自己找地儿谁吧!”
可惜,一番话说完,谁都未曾理她,安平站在窗户前看着漆黑的夜色以及逐渐晕染的灯火,一言不发。
坐在凳子上的公孙亦竹手搭在在桌子上,左手撑着下巴看着安平,眉间深深,也似藏了什么心事。
从未受过冷遇的颜芷惜怒了,她从小就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没人敢给她冷脸瞧,这两人真是不知好歹,她道:“喂,哑巴了!”
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公孙亦竹看了她一眼。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眼看又要动手,安平却突然道:“公孙师姐,你能帮我下去找掌柜带一碗姜汤吗,我今日御剑飞行许久,约莫受了点寒。”说罢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不过是就是御剑飞行,你还真是娇贵,身体这么弱……”,话落,颜芷惜似想到了什么闭嘴不说了。
也是,将安平送进刑堂的罪魁祸首,让她落下病根的自己,颜芷惜顿住了。
临走前,公孙亦竹警告地看了颜芷惜一眼,才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