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通讯录,看着里面少得可怜的几个联系人愁眉苦脸。
在外人看来我可能比较开朗,但其实我是个孤僻的人。自小学以来,我就觉得没什么人值得我去关心,所以真正能聊得来的朋友也很少,数来数去还没我家的牙刷多。
通讯录里除了老爹老妈、快递小哥,就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了。如果说江云是我的“狐朋”,那于圆应该算是“狗友”——叫她猪友也行,能吃能睡能玩能宅,各种不务正业——不过我喜欢。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哦呵呵呵呵呵……
哦,忘说了,还有一个比我更孤僻的家伙,唐玄之。
以前她家就住我对门,所以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她爹妈好像很忙,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家里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一个房子……看着却好空啊。
有的时候去她家串门,也会好心帮她打扫一下屋子——她为学习为研究为工作各种不要命地全身心投入,屋子里各种杂物乱摆乱放,桌子上各种外卖盒方便面桶。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一个人顶着一个鸡窝头裹着被子坐在桌子前忙活,那眼睛珠子就跟那些网吧里熬夜打游戏的神经病一样红得发亮,活脱脱一个深山老妖成精,叫她她也不应。
后来嘛……后来我家就搬了。我们走的时候她终于换了件干净的白衣服,还破天荒地把头发给洗了,然后突然跟贞子似的站在我们家门口,差点把我吓成心肌梗塞。她跟我一言不发地对视了几十秒后,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把我新家的位置写给她,她才转身走进门,“砰”地一下重重关上。
后面我俩还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一直到她考上了国外一所著名大学的生物系。她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才用了四年就读完了硕博,一回国就被云歌聘请,让她去当一个什么机密项目的高级研究人员兼项目总负责。
只是听人说她还是独来独往的,也没交什么朋友。项目里的人看着挺敬重她的,其实私下里都说她也没什么好的,公司也就把她当高智商电池来用而已,差点把我气死。
她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啊,这怎么行。
所以每隔几个星期我都会去她家那边转转,帮她收收东西、扔下垃圾、催她洗洗澡什么的,看着她点,不让她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让她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过说了都没什么用,每回我走了下次我来还是这样,还得帮她收拾……唉……
啊啊啊好像跑题了……话又说回来,当年她可是宁可坐车两小时也不住校的人啊,要是不给我住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无比艰难地决定问一下——因为我实在找不出还有哪个靠谱的能帮我了……
我把通讯录往下拉,找到“唐玄之”这个名字,点进去,摁下绿色的键。
“嘟——嘟——”
“你……你在吗?”
“……”
“那个……我能跟你商量点事吗?”
“……”
“呃,就是……额……我……额……”
“……”
“嗯……就是……我没地方住了……我能先借住你家吗?”
“……”
“所以……你同意吗?”
“……”
“啊……那……我还是去……”
“好。”
“这样啊……啊?等下,你刚才说啥?”
“……”
“你你你你你刚才是说‘好’吗?!”
“……”
仿佛懒得听我废话似的,她挂断了电话。
我呆在原地愣了三秒。
“这家伙……居然同意了?!”
我飞速收好东西以后,叫了辆搬东西的车便直奔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