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清河想扶她,柳杨说自己能行。路夜白进来的时候,柳杨正拍拍衣服。
路夜白问清河:“怎么回事?”
柳杨还没来得及给他使眼色,清河就很诚实的回答:“柳姑娘摔倒了。”
路夜白几步过来,眉眼中都是担心:“摔哪了?可有受伤?”
柳杨的手在路夜白身后给清河摆手示意他出去,清河退下,还关上了门。
柳杨立即抱住路夜白撒娇:“没有受伤,一点事都没有。”
路夜白道:“怎么会摔倒?”
“那一鞭子太突然了啊,我往后退没走好就摔了下。”仰头看路夜白,疑惑道,“你怎么不抱我?”
她都抱了这么长时间了,路夜白手臂虚虚的环在她身后就是不抱。
路夜白道:“我还没有洗手。”
柳杨反应了下,笑了:“是因为你刚才拿了那鞭子的原因吗?”
路夜白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下:“乖,先回床上去,我一会儿过来。”
柳杨松开他,却没有听话的去床上,而是背着手笑嘻嘻的跟着路夜白:“嗳,路夜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赶紧呢?那鞭子怎么说也是姑娘随身带着的东西,能有多脏,你也没拿多久啊,这就要洗手?”
路夜白已经仔细洗好手,擦干回身一下抱起柳杨:“她那鞭子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戾气太重。”
柳杨揽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头,路夜白将她放在床上,她却不松手,使路夜白不得不压低了身子。
两人靠的很近,四目相对,路夜白问柳杨:“先松手,我还没有脱外衣。”
柳杨手上立即行动:“我帮你脱啊。”
路夜白抓住她的手,叹了下道:“杨杨,我是个男人。”
柳杨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这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总是来招惹我。”
话音落,嘴唇已经贴上柳杨的。
柳杨半夜的时候翻身背对路夜白,但脸撞上路夜白的手,她含糊嘟囔一句,接着睡着。
第二天天晴了,主持大师在早饭后问路夜白有什么打算,路夜白没说话。
主持大师知道自己的打算被看破,也没不好意思:“你一向不爱管这些事,如果不叫你参合进来,我还真没把握自己去唐门要人,你知道我的弟子没你的那些人狡猾。”
唐门除了门主武功排进了江湖前十名,门中连一流高手都不多,能在江湖立足且为人所惧,主要是擅长使毒。主持大师的武功虽然就算和唐门门主唐天傲交手也绰绰有余,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要是唐门的人一起上,那也挺麻烦。
弟子们硬功夫虽无所惧,但一碰上那些毒气毒物之类的,是比较吃亏的,不像路夜白的那些手下,不管近身交手怎样,轻功都一顶一的好。
路夜白早看出他装手上,如果真的不愿意管这件事的话,就算主持大师真的受伤,他也不会上山。
看路夜白这个态度,主持大师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什么时候出发?”
路夜白道:“你答应我的事做成后。”
主持大师看了看柳杨:“我真的还没想到办法,那些孩子却丢了这么久了,不如我们先出发去唐门?”
这件事没得商量,路夜白起身道:“不行。”
柳杨跟路夜白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他:“你请大师帮你做什么呢?”
路夜白握住她的手道:“小事。”
既然他不想说,柳杨也不再问。
回到房间后不久,路夜白又被主持大师的弟子请走,柳杨以自己想休息一会儿为由没跟路夜白一起去——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等他回来。
柳杨自己坐了一会儿,在房间找到笔墨纸砚,想写一点东西。
路夜白一言不发的坐下,小师傅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房中只剩下两个人。主持大师叹了口气道:“夜白,不是我不帮你,是照柳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好办法。”
“什么意思?”
“她魂魄太弱,且她在的这幅躯体已经不适合她,已经开始渐渐衰弱,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给她另找一副身躯。”
“去哪里找?”
“不知道,不知道她的灵魂适合什么样的身躯。”
路夜白第一次动怒:“不知道也要想办法,如果不能确定她的灵魂进入这里的人身体,那我怎么办?如果她的灵魂去到了不是我们这里的陌生地方,那她怎么办?”
主持大师也很急:“知道知道,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
路夜白安静了会儿:“唐门我替你去,你就留在这里帮我办成这一件事,需要什么,随时找清丰帮忙。”
昨天清丰已经收到消息,快马赶来。
主持大师从来没见过路夜白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对许多人事总是不在意,以至于很多人都说你跟我来往过密可能不久也会出家,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看到你这么在意一个人。”
路夜白不想跟个出家人讨论心上人的问题:“唐门一去一回就算最快的速度,也要十几天,舟车劳动,柳杨留下,如果你不能做成这件事,不要怪我翻脸。”
路夜白回去的时候,柳杨正趴在桌上用毛笔画梅花,脸上弄得都是墨汁。
路夜白看她像个小花猫似的,忍不住笑,从袖袋里拿出帕子替她抹脸:“怎么想起画画了?”
柳杨吸吸鼻子道:“我再睡就成小猪了,又不想看书,就想写写字画画,但字写得又不好,就画画了。”
路夜白稍稍后仰看她身后,果然丢了不少团起来的纸,他起身去捡起一张,只有一个字“路”,再捡起一张,三个字,恰好是他的名字,第三张也是他的名字。
他不觉好笑:“写我的名字做什么?”
柳杨托着下巴道:“不是有句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么,我想我写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啊,能不能快一点回来啊。”
主持大师说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其实他在意的不是柳绿这个人,而是柳杨这个灵魂,他在喜欢上柳杨前,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不管她做什么都觉得很喜欢。
路夜白回来把柳杨抱起自己坐下然后将柳杨放在腿上,柳杨坐了几回大腿,没之前那么尴尬了,还自觉的勾住路夜白的脖子。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件事确实破坏气氛,但路夜白想趁柳杨看起来还能坚持下去的时候快去快回,便道:“我要去唐门一趟,你留在这里等我。”
柳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要跟你一起去。”
路夜白摇头道:“唐门太远,我办完事就回来,最多十天。”
如果搁以前,别说十天,就算一个月柳杨也等得起,可现在以她的身体条件,不确定什么时候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她连一天都不想跟路夜白分开,何况是十天。
所以,她的态度很坚决:“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路夜白看着她沉默片刻,只说了两个字:“听话。”
虽说他语气仍旧与平时一样,但柳杨感到了这两个字他强硬的命令式含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到床上蒙头睡觉。
路夜白在桌边冷静了会儿,觉得刚才是自己态度不好,去了床边坐下,试着拉柳杨蒙在头上的被子。
柳杨却很较劲,坚决不松开。
路夜白也不会强拉,便由着她:“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柳杨还是不吭声。
路夜白压低了声音:“你别不理我,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那样跟你说话了。”
柳杨这人从小吃软不吃硬,虽然刚才真是伤心死了,但现在看路夜白这么低声下去的道歉,对他的怨愤顿时消失,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抹掉脸上的泪,指责他道:“你太坏了,竟然对我发脾气!”
路夜白没想到柳杨会哭,从认识以来,她很少哭,一向累和苦都自己承担,也不跟别人说,连柳青都不说。所以,可见他刚才的语气多么惹她伤心,看到她的眼泪,他也更加心疼。
路夜白用手给柳杨擦泪,哄慰道:“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别再生气了。”
柳杨经他这么一哄,委屈更甚,眼泪“啪啪”掉的更厉害。以前她可没这么矫情,别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算被人骂几句也不在意,但路夜白对她语气重一点她就受不了。
路夜白心中难受更甚,边给柳杨抹眼泪便道:“你实在生我气的话,就打我几下。”
柳杨才不打他呢,听他这么笨的哄她,心中一疼,破涕为笑。
路夜白又给她擦鼻子,柳杨撇开头:“脏。”
路夜白以为柳杨是嫌他手脏,便拿帕子给她擦。就算两人现在关系很亲密了,但这么像小孩子似的被擦鼻子,柳杨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便接过帕子自己擦。
“你不是挺爱干净的吗?怎么还用手给我擦鼻子啊,不嫌脏啊。”
路夜白笑着摇头道:“不嫌你脏。”
柳杨心中叹息,遇到路夜白是意外,但这样的人喜欢上是注定吧,他真的很爱很爱她,就算他从来没说过,她从点滴的小事中也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