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你说的是不是今天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那女人欣喜道:“你见过我的孩子?!”
柳杨摇头:“上午上山途中遇见过一次,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不见?”
女人道:“我的孩子叫阿宝,四岁两个月了,他爹不在家,我又没有公婆,所以只能自己带他。阿宝从小身体不好,我就想求山神能发发慈悲,治好他的病,便带他一起上山了。”
“今天一天还好好的,阿宝虽然爱跑着玩,可总不会叫我找不到。就在半个时辰前,山神显灵后,阿宝闹着要下山,我看孩子闹得厉害,便带他下山。我家在这山脚不远的村子里,这青山也常来,阿宝对这附近也很熟悉。”
“走到半路的时候,阿宝说他尿急,我就叫他去石头后面去,谁知我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出来,过去找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我喊他也没人应,我的孩子……不见了……”
说到最后,阿宝的娘痛哭起来。
柳杨从路夜白身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虽说她没有孩子,但母亲找不到孩子的焦急她能理解:“这附近你都找过了吗?”
女子点头道:“山上山下我都找过一回了。”
平时爬起来起码半个多时辰的青山,一个女子在飘雪的深夜,为了寻找自己的孩子,竟然半个时辰便将山路来回寻找了一遍,可见有多么着急。
柳杨扭头对路夜白道:“你怎么看?”
路夜白对那女子道:“你带我去孩子丢失的地方看看。”
柳杨仔细将那地方看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山路两边的石头后是土路,竟然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柳杨道:“孩子不可能自己跑走,一定是什么人在抱走他的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可是这附近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真奇怪。”
路夜白从一颗断了的小孩子手臂粗的小树前回来,示意柳杨看那里:“树的断痕是新的,你说的不错,是有人抱走了孩子,应该是一个轻功极好的人,所以才没有留下脚印。但孩子一定会挣扎,所以他才会重心不稳,踩断小树。”
柳杨一听这种情况,气的踹了下一旁的石头:“可恶的人贩子!”
路夜白没想到她竟这般气愤,忙拉着她看着她的脚道:“疼不疼?”
柳杨摇了摇头。
路夜白道:“要是生气,等我抓到他,给你想怎么踹就怎么踹。”
柳杨眼睛一亮:“怎么找?”
路夜白向黑暗的夜空喊道:“清荣。”
一个黑衣人忽然如鬼魅般出现,抱拳道:“庄主。”
“那人带着孩子应该不会走远,你带人将这方圆可能藏人的地方搜寻一遍。”
清荣低头道:“是。”
然后翻身离开。
柳杨对女子道:“我们已经叫人帮你去找了,不如你先回家吧,这里太冷了,一有消息我们立刻通知你。”
女子“噗通”跪在地上,吓得柳杨赶紧让向一边,反应过来又立即去扶人:“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女子哭道:“阿宝是我的命,求两位恩人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柳杨托着她的手才叫她没能叩下头去:“你都听到了,已经去找了,不用你这样,快起来!”
女人颤巍巍的起来,柳杨道:“我们跟你一起下山,就在你家等消息,这样你也能随时知道消息。”
说完,才想起来还有路夜白,顿觉自己一时着急,这话出口的太快了,便走到路夜白身边小声道:“我刚才一时情急,你觉得呢?”
路夜白道:“我怕你冷。”
柳杨笑道:“没关系。”
女人的家果然离青山不远,很巧的是,村子在青山北,而柳杨和路夜白落脚的那个地方在青山南。
女人家虽然没什么之前的东西,但收拾得很干净,将柳杨和路夜白让进屋子后,立即去厨房烧茶水。柳杨连忙拉住她——人家现在孩子找不到,肯定心情不好,怎么能再叫招待他们?再有一点是,柳杨觉得路夜白有点洁癖,可能也不愿意用这里的茶具。
柳杨叫女人去里屋休息一会儿,女人看他们似乎是一对年轻夫妻,觉得自己在这里他们似乎尴尬,便回了里屋。
路夜白将柳杨的披风解下来抖了抖,上面的雪有些已经化成了水结成了碎冰,路夜白觉得这样寒气更重,便将披风撂在椅子上,然后将柳杨拉过来给她捂手。
柳杨看出路夜白的心疼,抽出一只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痕,感觉此时心里满当当的:“你别担心我,我也没觉得太冷。”
路夜白拉他到一张椅子前,自己先坐了,然后将柳杨抱进怀里,柳杨赶紧看看通向里屋的布帘,生怕阿宝娘出来了。
路夜白可不管这些,他的披风上也有冰碴,但比柳杨的好些,便撑开将两个人都包住。
柳杨开始冻的手脚都没了知觉,渐渐暖和起来后,就想睡觉。但又强撑着精神,路夜白肯定不会睡的,她得陪他聊聊天。
路夜白看她强打精神,瞌睡的眼皮的褶痕都多了好几道,笑着道:“你睡一会儿,有消息了我叫你。”
柳杨道:“不行,你自己多无聊啊。”
她说这话时,感觉已经很不清醒,似乎是在梦里说的这话。
路夜白手掌覆在她眼睛上:“没关系,你睡吧。”
他的手暖暖的,柳杨这下再也撑不住,连挣扎一下都没能,顿时失去了意识。
路夜白看着她的睡颜,眼中满是担忧,柳杨的灵魂衰弱的速度很快,不知道大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方法……
柳杨睡梦中听到说话的声音,迷糊醒来,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正对上清荣一双惊奇的眼睛。
柳杨不知道他看什么,便与他相互对着瞪眼睛,不过她此时有些吃亏,因为还没清醒,眼睛都还睁不开。
路夜白伸手将柳杨的眼睛挡住,清荣忙低头,路夜白低声道:“醒了?”
柳杨看看四周,不是他们住的那间农舍啊:“咱们这是在哪?”
路夜白无奈道:“这么快就忘了?”
柳杨想了下才想起昨晚的事,再一看,她还在路夜白腿上坐着,路夜白向抱孩子似的将她抱在怀里。这可就太尴尬了,有别人在呢,可如果现在她着急跳下去,肯定更尴尬。
这回不用路夜白遮挡,柳杨也藏在他怀里不敢见人了。
路夜白暗暗笑了下,对清荣道:“你接着说。”
清荣躬身抱拳,连眼睛都不敢抬了:“我们找到山顶,发现那里有一个山洞,里面的火堆都还是热的,人应该没走远,但就是没找到人。”
路夜白想了下:“有人在那里守着吗?”
“清河清州守着。”
路夜白点头:“你也去,一会儿我去看看。”
清荣领命而去,柳杨赶紧从路夜白身上跳下来,但因为坐了一夜腿脚血液不通畅,脚上一麻,没站好,差点跪在地上,幸好路夜白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
这个情况很想偶像剧里男女主狗血的初次见面,柳杨觉得好笑,路夜白奇道:“笑什么?”
“一会儿再说。”柳杨适应了片刻,缓过那阵酸麻,蹲下给路夜白揉腿,“你的腿都麻了吧?”
路夜白将人拉起来:“没事。”
柳杨拍开他的手,又蹲下给他揉腿:“怎么会没事呢?不要只能你待我好,我待你好不行吗?”
路夜白便由她去。
柳杨给路夜白揉着腿,望了望外面黑洞洞的夜色,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丑时一刻。”
柳杨在心里换算了下二十四小时,离天亮还早呢:“找到阿宝了吗?”
路夜白摇头道:“我得亲自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
路夜白抚了抚她的脸,想了下道:“他们的目的不知道是什么,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与我一起吧。”
柳杨点头:“就算你叫我留下我也得跟着你,叫你你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话听起来就像孩子对大人说不放心,其实以路夜白的武功,整个江湖已难逢敌手,而柳杨不仅没什么武功,现在就连身体都虚弱的很,就算她一起也保护不了他,可这话却叫路夜白听的心里有些踏实。
柳杨临走告诉阿宝娘要暂时离开一下,阿宝的事有了线索,叫她继续在家里等。阿宝娘很想一起去,但现在外面的雪已经很厚了,山路难走,柳杨一定叫她在家等。
柳杨趴在路夜白背上,刚睡醒很有精神聊天,但她一说话就有冷风和雪花灌进嘴巴里,所以这个环境不适合聊天,脸还是埋进路夜白披风的毛领里。
柳杨看路夜白的披风帽子有些松散,就算戴着也钻进去很多冷风,想着回去得找人帮他们都做些耳暖和口罩,这样就算迎风说话也没难么冷了。
路夜白忽然感到耳朵和脸颊暖暖的,是柳杨的手。他微微蹙眉:“动手,收回去。”
柳杨不听:“我还好,你耳朵和脸冻的太狠了。”
路夜白干脆停下,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听话。”
“可这么冷的天,我心疼你啊。你心疼我就老给我捂手,我心疼你就不能给你捂捂耳朵和脸吗?那你以后也不许给我捂手!”
这是什么歪理?
柳杨也不管自己说的有理没理,有些混不吝的:“你就说吧,叫不叫我给你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