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又进入了这个非常玄幻的梦境。这次,那位姻缘老人没有出现,她身处的这个环境真的就像神话电视剧那样,仙雾缭绕、端庄威严。柳杨奇怪,如果这真的是在天宫上,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为什么她一个普通人能来这里呢?
柳杨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虽然众多疑虑,可也没怕的寸步不敢动——既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她四处看一看也没什么吧。
往里走,是一座巍峨入云的天宫,甚至它的宫门都在云端,柳杨从来没就见过这样高大的建筑。比起眼前的这座宫殿,大月朝的王宫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宫殿门口也没有天兵守门,而殿门是紧闭着的,柳杨站在门口有些犯愁——这么高大的宫门,她怎么能推得动呢?但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姑且试试吧。神奇的是,柳杨伸出手用力一推,竟然将宫门推开了!而且不仅推开了,似乎还因为用力过猛,那宫门重重的撞到紧挨着的宫墙上。
柳杨更觉得奇怪了——这宫门是电视剧里的有些泡沫做的道具吗?怎么这么轻?
柳杨靠近另一半还在原地站着的那扇门,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作假的痕迹,屈指敲了敲,竟然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柳杨仰头,到底也没看到这座宫殿的名字是什么,她忍不住想,这样高耸入云的宫殿,恐怕那匾额也要到云里去了。
柳杨跨过到她小腿高的门槛,走进去,发现里面很漂亮,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柳杨虽然不管活几辈子,对这些花草类的都不太感兴趣,可这么多五颜六色的花挤在一起,实在是很漂亮!
柳杨站在门口远远地瞧了一眼,发现还有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的,她不太合时宜的想:如果这里真的是天宫,那那一对蝴蝶是不是真的是梁祝所化?
柳杨往里走,还是一个人都没见到。她心知此时自己是在梦里,想醒过来,却不能够,觉得这个梦还真是神奇。进了门,想着应该有人了,找个人随便说说话也行啊,可还是半个人影都没有,除了这些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的各种花。
柳杨对着空气无聊的道:“能出来出来一个人跟我说说话啊?”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柳杨吓了一大跳,她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可环顾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这就比较吓人了。柳杨咽了口吐沫,努力镇定道:“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说话?”
那个声音沉默片刻,道:“你真的愿意见我?让我出现在你面前?”
柳杨道:“明人不说暗话,出来说话!”
然后她面前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突然腾起一阵白色的缥缈的烟雾,一个身着白色天衣的神仙出现在她面前。
柳杨第一次亲眼见到天衣,第一反应是仔细的看一看天衣上到底有没有缝隙——不是说“天衣无缝”吗?结果,她还真没找到一个缝隙。不过,这也不能真的说明这就是天衣了,毕竟这是她的梦,梦里的这些事很可能是她想象出来的。
当看到神仙的脸时,柳杨更确定这些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因为那位白衣黑发的青年神仙竟然跟路夜白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让路夜白换上他身上的这套天衣,根本就是一个人么。
柳杨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指着面前的“路夜白”道:“哈哈,你也出现在我的梦里了,那咱俩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过日子了?”
“路夜白”神色未变,可话语里却是明显的疑惑之色:“绿杳,你说什么?你说这是你造的梦?”
柳杨连连点头道:“这可不就是梦吗?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而且你还跟路夜白长得一模一样。”
“路夜白”看着她,神色很认真,这让柳杨也不自觉的不敢笑了——总觉得她如果再笑,就是对面前这个人的不尊重,因为他眼中有隐隐的哀痛。
柳杨小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路夜白”摇头道:“原来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即使造出一个这样的梦,也不愿真的与我相见。”
柳杨听得迷糊,现在她基本觉得“路夜白”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
柳杨指一圈四周,问“路夜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路夜白”眼中的哀痛更深:“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将这里忘了,没想到你竟真的这么恨我,绿杳。”
柳杨抓住他最后的两个字道:“你说什么?‘绿杳’?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是我的名字吗?”
“路夜白”的脸色严肃起来,比柳杨认识这么长时间的任何一次都要严肃,他道:“绿杳,你可以忘了我,但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杨觉得越说越乱了,不答反问道:“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路夜白”道:“这里是天外天的重华宫,我是重华君上饶,你是掌管三界绿色的绿杳仙子。”
柳杨觉得这已经超过了自己能编的情节的范围,所以,这些难道是真的?不是有句话说“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吗?如果这位自称是重华君的上饶神君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他口中的绿杳仙子了?
她能做仙子?这是几辈子前的好事啊,她全都一点不记得了。
柳杨想到这里,高兴道:“你说我是仙子来着,那我有什么厉害的仙术吗?”
重华君道:“你是掌管三界的仙子,这三界的所有带绿色的事物都为你所控。”
柳杨觉得这个听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倒是这位重华君能住在这样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地方,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于是,柳杨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仙术啊?”
重华君道:“我乃三界司战神君,只会打架,别的什么都不会。”
柳杨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心里暗暗佩服,嘴上夸赞道:“怎么能说你什么都不会呢?你看着满园的花打理的多好啊,起码你很会种花啊!”
谁知,一听她这么一说,原本神色有转变的重华君忽然很明显的不高兴了,眼神一暗,然后道:“这些是花神用灵力种在这里的,我不想与她费口舌,便也没管,你不喜欢的话,我立即将它们除去。”
柳杨连忙摆手,只是重华君动作很快,她的手还没有摆够一下,那满园的各种漂亮的花,就被重华君变没影了。
柳杨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也没有她别不喜欢,就这么种着也挺好看。”
重华君道:“我不喜欢这些花枝招展的东西,却很喜欢你常种的各色绿色草树,你什么时候得空了,能不能来这里再帮我种一回?”
柳杨不记得自己会种花木啊,不过再一想,这位重华君应该是将她当成了他的故人“绿杳仙子”。柳杨本想说她不是绿杳仙子,至少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柳杨。可对着这张与路夜白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他小心翼翼的眼睛,她实在说不出口拒绝的话,只能点头。
重华君很高兴,唇角微弯,竟然笑了!一个人发自真心地高兴是什么样的,柳杨今日在梦里见识到了。就冲着这个笑容,柳杨觉得,就算自己不是绿杳仙子,不会种草木,也要从头学!
柳杨注意到重华君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道:“重华君这宫里怎么不见其他人?就你自己在这里吗?”
重华君道:“是,以前有你在这里陪着我,自从你离开后,这里就只有我了。”
柳杨最经不住人家给她说软话,何况还是与路夜白同样的脸的人呢?但她暗暗警告自己:他是重华神君,不是路夜白不是不是!这才心神道:“重华君,我是不小心才来这里的,我现在想先回去,不然关心我的人该着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
重华君明显的不乐意,但最终却还是道:“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柳杨打了个哈哈道:“这个的看缘分吧,我也不知道。”
重华君盯着她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柳杨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墙顶,空气里也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关键时刻,看来她还是最怀念现代的止疼药。
后腰疼的厉害,柳杨眼睛转了一圈,恰好路夜白推门进来,柳杨冲她笑了笑——就算没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很难看。
路夜白走近,柳杨含笑道:“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女鬼?你怕不怕?”
路夜白道:“哪里有你这么好看的女鬼?”
柳杨没跟他争。她后腰上挨了一刀,真的很疼,当场就给她疼昏过去了。但匕首到底要拔出来,还要缝合伤口,即使用了麻药,可还是非常疼。柳杨全身都是汗,身上虽然换了干净的衣裳,可还是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柳杨仔细看了看路夜白道:“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不好?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着,好像自己身上没伤似的,挣扎着就要去够路夜白。
路夜白立即按住她道:“别动!我没事,你别担心!”
柳杨伸手,路夜白自觉凑过去。柳杨试了试他的额头,不仅不热,反而还有些凉。想到他刚从外面回来,就算脸上稍凉也可以理解。柳杨又去探路夜白的脉搏,可她也没本事从脉搏里看出什么不舒服啊?
柳杨道:“你不能欺负我不懂医术就骗我。”
路夜白笑了,将她之前汗湿贴在额头的碎发撩起,含笑道:“我不过是与黑白双煞过招时内力消耗过度,打坐调息一下即可,没什么要紧。”
柳杨不放心:“你去叫人叫来御医,当着我的面给你诊脉,他说的才算。”
路夜白只好出去喊人,不过应柳杨要求,要在殿内说,免得他们合起伙来骗她。
她说什么是什么,路夜白便按照她说的,叫来秋月,叫她去请御医。
秋月去请御医的空当,柳杨对路夜白道:“你先坐下休息会儿。”
路夜白直接来到床边,坐在床沿。
柳杨道:“你这样不太舒服,你去坐椅子上,可以靠一靠。”
路夜白摇头道:“这里就很好。”
柳杨看出路夜白是想靠她最近,想看着她。不自觉心中一暖——看来,真的是吓到路夜白了。她心中十分抱歉,之前的灵魂转换,被人劫持,到这次又被人刺一刀,每回受伤的虽然是她,可路夜白看起来比她的脸色还要差。
柳杨轻轻握住路夜白的手道:“对不起,每次都让你担心。”
路夜白反扣住她的手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柳杨连连摇头道:“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说,更不能这么想!”
路夜白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御医很快来了,两人在椅子上坐了,御医把了会儿脉,说的和路夜白说的差不多,柳杨算是放心了。等御医走了,柳杨赶紧又催着路夜白去打坐调息。路夜白一点没走远,席地而坐,静静的调息起来。
柳杨看着他,这才有心思去想她所谓的“做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