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拍了下洛商铭道:“这些话你为何不像母妃说?要是真打你一顿,岂不吃亏?你这孩子从小就嘴笨,长这么大了还是没有长进!”
这些话虽说全是责备之意,可任谁听来也都是慢慢的宠爱啊。
洛商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母妃身体如何了?御医今日可有来诊治?感觉可好些了?”
皇贵妃伸手,一旁的宫女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洛商铭也帮忙,宫女在皇贵妃身后垫了个软枕,这样坐着舒服些。
皇贵妃看着洛商铭道:“你不必担忧,母妃一切都好,若不是母妃得这场病,就算敬王去了陈留镇,你也不肯回来吧。”
洛商铭道:“儿臣身为王子,理应为父王分忧,造福百姓。”
皇贵妃道:“不是不让你为你父王分忧,也不是不让你将百姓放在心上,只是铭儿,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将来可是要做这天下之主的,怎么能凡事都亲力亲为呢?既然敬王已经到了,还有那么多辅佐的官员,就不用你事事亲为。”
洛商铭脸色微变道:“母妃断不可再说这样的话,父王到如今也未立储,这话若是叫父王听到,岂不是要怪母妃大不敬?”
皇贵妃道:“傻孩子,我能到王上面前去说吗?这不就是咱们娘俩在这里说心里话吗?铭儿,为君之道不好走,天下之大,百姓数以万计,靠你自己是走不下去的,一定要有的里的人帮助你,身边的人不但要有才能还要忠君才行啊!”
洛商铭点头道:“是,儿臣谨记母妃教诲。”
皇贵妃趁机道:“那是不是母妃所有的话你都听啊?”
洛商铭像是不知道皇贵妃接下来要说的话,疑惑道:“母妃有何吩咐,只要儿臣做得到,一定尽力让母妃高兴!”
皇贵妃便道:“你若是能娶了那高雅兰,母妃定是会非常高兴。”
洛商铭蹙眉道:“母妃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之前我不是说过吗?儿臣谁都不要,这辈子只娶尉迟雪一个女子!”
皇贵妃脸色顿时不好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莫说王公贵族,就说一般人家,只要有点钱财家底的,谁家只娶一房的?”
洛商铭道:“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自己只有雪儿就够了。”
眼看皇贵妃要开始责骂他,洛商铭紧接着道,“何况儿臣听说这高小姐不是喜欢三哥吗?还跟三嫂在御花园闹了一番,这若是我再娶了她,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皇贵妃冷笑一声道:“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消息倒灵通!”
不用多问,洛商铭就知道他母妃这是又怪到雪儿身上去了。所以连忙道:“这不是雪儿跟我说的,是我偶然听三哥说起,便问了问他。倒还真没想到,这素日里被称为王都贵女典范的高小姐竟然还是如此厉害的人,为了抢走三哥不惜把三嫂推进湖里。”
皇贵妃斥道:“莫要胡说,此事王上已有裁断,若是传了出去叫高丞相知道了,又是一番波折。”
洛商铭也不怕,道:“母妃,父王那是稀里糊涂的将事情了了。我跟你说啊,若是当时真的是三嫂要推高小姐,那高小姐可能真就没命在父王面前胡说八道了。”
皇贵妃也算当日事情的见证人之一,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谁对谁错,可碍于高丞相的面子,加上柳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大家就都心照不宣的断定双方各有对错,宣武帝最后给出的裁断也是差不多的,令两人都回去闭门思过。
可洛商铭这一副向着柳杨的言辞神态,叫皇贵妃看了十分不高兴:“柳杨还未与敬王成亲,什么时候成你三嫂了?不要胡说八道!”
洛商铭不服气道:“三哥可是亲口说了柳姑娘是他的夫人,那我不喊她三嫂喊什么?”
皇贵妃现在十分后悔刚才说洛商铭从小嘴笨现在也是一样,这不挺能说挺会说的吗?气得她头疼。
皇贵妃皱眉道:“别的暂且不提,高雅兰与敬王的事也只是传言,现在她要嫁的是你,你要娶得是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尽快跟你父王说好给你们赐婚,择日便成亲。”
洛商铭道:“母妃,成亲这事还有逼迫的啊?我也说了不会娶高雅兰,你若是真叫父王下旨,那我就敢抗旨。”
皇贵妃没想到洛商铭竟然连“抗旨”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气的指着他的手指都是颤巍巍的:“你敢!”
洛商铭起身道:“母妃知道儿臣的脾气,母妃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儿臣看母妃气色还好,身边也有人伺候,儿臣留在这里净惹母妃生气,这便告退。”
说完,也不管皇贵妃作何反应,扭头便往外走。
皇贵妃喊道:“站住!”
洛商铭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听话的真的站住?
于是皇贵妃大喝一声:“来人!把福王给本宫拦下!”
宫里都是女眷,一拥而上的围住了洛商铭。洛商铭就算打得过,这些也都是熟悉的安乐宫的人,所以别说动手,被围住后,连脚步都没动一下。回头看向他母妃道:“母妃这是做什么?”
皇贵妃被赵嬷嬷扶着从床上下来,披头散发的,此时她被洛商铭气的脸更白了:“叫你在这想清楚,什么时候你答应去高小姐了,就立即给我成亲!”
洛商铭道:“那母妃怕是要等到高雅兰等不及嫁给别人了。”
若说最会气人的熊孩子,与洛商铭一般年纪的非他莫属。平日里哪敢有人跟皇贵妃如此说话?可洛商铭句句像冰刀一样,锋利无匹,将皇贵妃气的真的想打他一顿!
尉迟雪在洛商铭离去后,一人坐在房中,连白珠来问她晚上想要吃什么、福王殿下是不是回来一起吃饭都没听到。待白珠又说了一遍,她才回神道:“不吃了,你们吃去吧,我休息一下,不是什么要紧事就先别来找我了。”
白珠觉得她家主子言行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听从吩咐出去了。
尉迟雪第二日一大早便进了宫,只是像往常一样,皇贵妃并没有叫她直接进去,而是让赵嬷嬷出来传话,叫她在正殿等着。
尉迟雪等皇贵妃梳洗装扮后出来,立即请安道:“雪儿给母妃请安。”
皇贵妃语气像以往一般不冷不热:“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尉迟雪道:“昨日殿下回府换了衣裳后匆匆入宫,到现在还没有回府,也没有叫人传口讯,雪儿便来看看是不是殿下连日奔波回来身体不适。”
皇贵妃皱眉道:“作为侧妃,怎能咒自己夫君生病呢!”
雪儿低头道:“母妃教训的是,是雪儿失言了。”
一大早见到自己不喜的人皇贵妃心情就不大好,现在更甚。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好语气:“本宫与铭儿多日未见,特的留他在宫中与本宫多待几日亲近亲近,你便找来了,这是做人儿媳该做的吗?”
雪儿跪下去道:“儿媳知错了,请母妃责罚。”
皇贵妃道:“罢了,你先回去吧,在府里安生呆着,没事别乱出门。”
雪儿俯身行礼道:“是。”
从安乐宫出来,陪自家王妃娘娘进宫的白珠正要跟着自家娘娘原路返回,可走着走着,却发觉走的不是来路。
白珠犹豫了下,上前道:“王妃娘娘,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雪儿道:“我想去御花园散散心。”
现在已经初秋,天气微凉,正适合去御花园走走。白珠自然知道她家王妃每回来宫里都不讨贵妃娘娘喜欢,这回恐怕又是被娘娘训话了,所以心情不好,想去御花园走走。
于是,白珠道:“是。”
御花园此时各种鲜花还正开放,清晨十分,微风拂面,花香扑鼻,连白珠都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好得多,不自觉地深吸几口气。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群人,而走在最前面的白珠还认识,正是成妃宫里的宫女瑞芯。
雪儿也站住,瑞芯也是识得福王侧妃的,便先给雪儿行礼道:“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雪儿抬了下手道:“免礼,快请起。”
白珠也对瑞芯福了福身:“姐姐这是给成妃娘娘传膳吗?”
瑞芯回头看了下宫里人手里的托盘,笑道:“是啊,成妃娘娘早几年开始吃素,尤其是年节初一,今日正好是初一,娘娘是一点荤腥都不沾的,便叫我去厨房看着做菜的师傅。”
白珠道:“原来如此。”
瑞芯对雪儿又行了一礼道:“侧妃娘娘,成妃娘娘用膳时间到了,奴婢就先回宫了。”
雪儿笑着道:“去吧。”
说着,先往旁边让开了。
瑞芯忙道:“哪有侧妃娘娘给奴婢们让路的道理?侧妃娘娘先请。”
雪儿道:“那就多谢你了。”
白珠也赶紧对瑞芯福了福身,跟上自家王妃。
只是,她们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后面瑞芯道:“侧妃娘娘!”
雪儿与白珠一起回头,就见白珠手里拿着一只金丝玛瑙翡翠镯快步走过来:“这镯子是侧妃娘娘的吧?”
雪儿赶紧看自己的手腕,白珠也跟着看,果然,今日出门时刚戴在腕子上的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掉了。
白珠与玉珠经常贴身伺候她家王妃,自然认得自家王妃的首饰。而且这只镯子因为是王爷送的,所以她家王妃很是珍视。赶紧上前接过那镯子道:“哎呀,幸亏是被姐姐捡到了,这可是我们王妃最喜欢的镯子了,多谢姐姐!”
高兴之下,竟然在外面也直接称呼雪儿“王妃”,雪儿轻咳一声提醒。白珠也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吓得赶紧去看瑞芯。
瑞芯像是没听到,笑了下道:“这么贵重的镯子,可得仔细保管才好。”
雪儿点头道:“多谢姑娘提醒,改日定当去荣德宫当面致谢。”
瑞芯道:“侧妃娘娘不必客气,这是奴婢的本分。”
待瑞芯走后,白珠亲手给她家王妃戴上翡翠镯,边戴还边感慨道:“这幸亏是被瑞芯姐姐拾到了,若是被其他人拾到,说不定不还给咱们呢。”
雪儿道:“不要胡说,这宫里的人捡到别人的东西怎么会不还?”
白珠心直口快,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这瑞芯姐姐眼睛还真是厉害,我走在王妃您身后都没看到镯子掉了呢!幸亏这镯子没摔碎,否则王爷定是会骂死我了。”
洛商铭虽然被关在安乐宫他自己的寝殿,但外面的消息却有人给他传进来。当听到尉迟雪与荣德宫的瑞芯御花园那一段的时候,心中暗暗生气:傻丫头,竟然拿他送的东西做计,这要是摔坏了,天下可没有第二只了,等回去了可得罚罚她,叫她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