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叶清河刚要动,身后一阵掌风劈来——白煞公到了。清叶清河合理应敌,立即便有别的影暗卫护在柳杨身侧。
场上的形势再明显不过,虽说黑白双煞只有两个人,可影暗卫明显处于下风,黑煞婆在影暗卫十几人的围攻下,竟然还能连伤好几人。清叶清河也勉强能招架住白煞公的掌力。
可没有一个影暗卫退缩,有人伤了,立即有人冲上去补上他的位置。柳杨亲眼看到清丰中了两掌,口吐鲜血仍拼命与黑煞婆缠斗在一起。
柳杨闭了下眼睛,大声道:“黑白双煞!你们今天要是敢杀害这里的影暗卫,别想我活着跟你们离开!”
说着,抢过一个影暗卫腰间配的短刀拔出刀鞘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影暗卫先愣了下,黑煞婆趁机又打飞两名离得最近的影暗卫,森森笑道:“小姑娘可别吓唬老婆子,难道你不怕死?”
柳杨将刀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冷笑道:“你尽管试试!若是我死了,你猜你的客人会不会是会给你银子呢还是要了你们的命呢?你猜栖霞山庄会不会对你们下江湖追杀令呢?”
白煞公忽然道:“速战速决!”
说着,先点了清叶清河的穴道。黑煞婆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开始出手点穴道,只要是被他们点了穴道的影暗卫皆动弹不得,而且他们的点穴手法奇特,就算别的影暗卫去帮其他人解也无法解开。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影暗卫都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黑煞婆道:“好了,都处理好了,小姑娘这便跟咱们走吧。”
柳杨紧握手中的刀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若是我把刀放下,你们能保证真的不伤这里的人吗?”
白煞公道:“今日已经是得罪了路庄主,可我们也没想真的与栖霞山庄为敌,所以这里的人我们自然也不会杀。”
柳杨道:“既然如此,我也先把话放在这,如果二位失信,那么只要我活着,天涯海角也会找二位偿命的!”
黑煞婆瞪她一眼道:“还真是不怕死!”
柳杨不理她,将手里的刀丢在地上,然后走到黑煞婆身前,然后转身对白煞公道:“希望我们离开后前辈能解开这里人的穴道。”
白煞公点点头。
清丰他们不但动弹不得,而且被点了哑穴,一点不能开口言。柳杨跟着黑煞婆走前,对影暗卫行了个礼,道:“连累你们了,见到你们庄主的话,请替我捎句话: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活着去见他的。”
黑煞婆看她一眼,摇了摇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柳杨跟黑煞婆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白煞公回来了,见柳杨看他,便点了下头,然后出手快如闪电般打晕了她。
黑煞婆看着晕倒在地的柳杨,皱眉道:“你打昏她干嘛,还得扛着。”
白煞公道:“扛着走得快,若是将路庄主知道了今日之事,怕是我们也不好到王都了。”
黑煞婆认命的扛起柳杨道:“挣钱可真不容易啊。”
柳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四周都被封起来的房子里,她的手脚倒是没有被捆住,行动还算自由,不过就是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她身在哪里。
与此同时,黄河附近的路夜白也得到了消息,手里的传书被他捏在指尖,而他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连洛商铭问他话他也像是没听到。
路夜白的马自然是千里良驹,不过一日的时间已经跑到了距离黄河还有一日的小镇。而在路夜白今日出发的时候,也有另一位早三天出发。已经到黄河沿岸,随时监看着洛商铭动向的人收到消息,找到合适的机会,将皇贵妃的亲笔信呈给福王。
洛商铭没想到皇贵妃竟然会突然病重,着急问信使得的什么病,信使神色沉重的回答不知道,只是御史大人吩咐他赶紧来请福王殿下回宫。
洛商铭现在已经不是先前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几乎不考虑后果的他了。来到黄河沿岸赈灾的这半个月,他真的看多了太多以前他没见过的,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痛苦,这些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也让他被迫迅速的成长了。
对于这封信的内容他没有丝毫怀疑,但却没有立即下决定要回去,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责任,他不能抛下大月朝的子民和自己的责任离开。
信使像是看懂了他的犹豫,便适时道:“福王殿下,敬王殿下已经往这里赶了,想必明天就会到了,所以请福王殿下不必担忧,这便回宫吧。”
洛商铭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不对,看着信使蹙眉道:“你从王都到这里起码要三日路程,为何会知道比你后出发的敬王的事?”
信使之所以在张御史那么多府里人中被挑出来给福王送这么重要的一封信,自然有非常人可比的厉害之处。这几日在监看福王的时候,也已经将整件事自己圆了一通,所以,听福王如此问,没有半点惊慌,而是真诚道:“贵妃娘娘重病在前,御史大人就是知道殿下可能会放不下这里的百姓,所以恳请王上派得力的官员来接替殿下。就在小的赶到这里的时候,收到御史大人的传书,说敬王殿下一早已经出发了。”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且语气十分肯定,洛商铭先信了几分,然后想着这信使恐怕还不敢跟他说谎,便又多信了几分,但还是道:“不论如何,我还是等王兄到了再回宫吧。”
信使出来前曾被张御史叫到书房千叮万嘱,敬王不是一般人,绝对不能叫福王见到敬王,否则他这一计划可能不成功。所以,一听福王如此说,赶紧道:“福王殿下,贵妃娘娘重病这几日,御史夫人进宫回来说,娘娘一直在思念殿下,想尽快见到殿下!既然敬王殿下很快就到,这里也有邢大人照看,您便先跟小的回去吧!”
洛商铭先叫人去将信使暂且安排住下,他自己拿着那封他舅舅张御史的亲笔信犹豫不决。独自在房中思前想后半日,洛商铭最终叫人找来了邢炳文,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邢炳文自然不敢拦,皇贵妃病重想见一见自己儿子,别说是在皇家,便是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福王殿下赈灾前期可以说是日夜不歇,现在基本稳定住了局势,便是先回王都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邢炳文便道:“福王殿下可自己决断,下官凭殿下差遣。”
洛商铭最终在深夜出发前往王都,可就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在黄河附近的小镇遇到了在野外稍事休息却接到传书的路夜白。
洛商铭见喊他三哥也不应,便走想走过去,却在半路被清荣给拦住。
跟着洛商铭的信使一看路夜白的手下竟然也敢在敬王没有授意的情况下,私自决定拦下福王,觉得此下人太过胆大包天,于是怒道:“大胆!你知道你拦的是什么人吗?”然后又对洛商铭道,“殿下,咱们着急赶路,就不要再次多耽搁了。”
其实急的是他,此时的信使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为过。明明不能让福王和敬王见面,可谁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敬王。
洛商铭倒不甚在意,拍拍冲在他前面的信使,对清荣道:“我是福王洛商铭,你们敬王的弟弟,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清荣还没有说什么,便听到路夜白道:“福王怎么在这里?”
洛商铭见他三哥终于理他了,高兴道:“三哥,你怎么这么快!已经到这里啦!”
路夜白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他身后的马匹还有随行的人,淡淡道:“你这是要远行吗?”
洛商铭道:“舅舅传来书信,说母妃病重,我回去看一看,待母妃病好,便立即回来帮三哥。”
说到这里,洛商铭注意到路夜白手里捏着的纸条,奇道:“三哥也收到书信了吗?”
路夜白看了眼手里的传书,然后笑了下道:“是啊。”说着将手背到了身后,对洛商铭笑道,“既然贵妃娘娘病重,那你快回去吧。”
洛商铭察觉到路夜白似乎有些不对,便道:“三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路夜白含笑道:“为何如此说?”
洛商铭摇头道:“就是感觉你似乎有心事。”
路夜白道:“无事,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既然你已经离开,那我也要尽快赶去陈留镇。”
陈留镇是现在朝廷镇宅所派大臣和当地官员办公的地方。
洛商铭还想再问,却听到后面他的一个随从道:“殿下,侧妃娘娘传来书信。”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收到尉迟雪的传书,路夜白眉眼微动,洛商铭则高兴的喊道:“是雪儿来信?!快拿过来!”
随从将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书信双手奉上。
洛商铭展开小小的纸张,上面简短的写了一句话:母妃无恙,莫要回宫。
信使时刻注意着洛商铭的神色,见他极其认真的看完传书,然后拿给路夜白看,最后将那封传书捏碎了洒在地上。
洛商铭道:“三哥如何看?”
路夜白想了下道:“我如何看不要紧,关键是你如何看。”
洛商铭道:“书信是雪儿亲笔所写,信鸽也是王府的信鸽,这封信是从王府传出来的应该不假。那么......”说到这里,洛商铭看向一直低着头的信使道,“你来的时候,舅舅有没有告诉你母妃的病如何了?”
信使正揣测福王侧妃心中写了什么内容,忽然听到福王如此问,下意识答道:“御史大人并未多说,只说将信交给殿下,殿下一看便知。”
洛商铭没说什么,气氛陷入了僵局。在清晨的第一束光刺破黑暗的时候,洛商铭终于道:“既然父王派我来到这里,我便不能轻易离开。宫里有父王有御医,母妃的病会好的。你先回去,将我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舅舅,可除此之外若是敢多言,回京后定重罚不饶!”
皇贵妃一直不喜欢尉迟雪,这是连在御史府的下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洛商铭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叫皇贵妃和张御史知道是侧妃传信坏了他们的事,恐怕侧妃定会更遭贵妃娘娘厌弃。
信使连连点头道:“是是,小的定然不会多嘴!”
虽说他是张御史的人,领的是御史府的银子,不过却也分得清楚,御史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而这位福王殿下对侧妃的宠爱几乎全王都都是知道的,所以,为了这位侧妃,他相信福王殿下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