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故事不用路夜白说,柳杨基本也猜出来了:“他们两个相爱了?魔教的人却不允许圣女不圣洁?”
路夜白笑道:“怎么好像你听过似的。”
柳杨也笑:“我们那里有一种文化叫做电视剧,跟你们这里听戏差不多,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情节,而观众也挺爱这种虐恋情深的。”
“魔教圣女和她的爱人带着自己的孩子东躲西藏,但最后还是被魔教的人找到了。魔教圣女被带回钟山执行了火刑,上官瑶的父亲从此精神就不太正常。”
柳杨觉得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已经算是很大的惩罚了,没想到魔教竟然直接烧死了自己的圣女,实在心狠手辣,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罪有应得。
“上官瑶的姑母,也就是丽儿的娘本来是魔教的朱雀长老,因为当初圣女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魔教圣物《颜如玉》,所以她隐藏在上官家想查出《颜如玉》的下落。”
这么看来,上官瑶真的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母亲,虽说有一个爹,但精神还不正常。唯一能依靠的姑母却别有用心。
“到底地是谁想杀上官瑶呢?我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胸口受了重伤,已经死了。”
“朱雀说是她夜探陈镔家的时候,被上官瑶发现,两人打了起来,朱雀失手刺了她一剑。”
“你师父帮我重塑了身体,那上官瑶的身体呢?”
路夜白道:“葬在了宝华山。虽说不曾与上官姑娘相识,但从她的行事中,不难看出这是位有血性的姑娘,就让她与青山绿水为伴吧。”
柳杨好一阵没说话。
路夜白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低声道:“怎么了?”
柳杨摇了下头道:“就是觉得可惜了,上官姑娘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被人好好对待,但直到她离开,好像一直都是她为别人付出。”
天涯共此时。宿城的陈镔站在上官瑶的房间,眼前渐渐浮现起小时候与上官瑶在此玩乐的场景,那时他们多无忧无虑、多高兴快乐啊,但现在物是人非,过去的时间永远不会再回来,而离开的人也永远回不来了。
柳杨与路夜白回来的时候加快了赶路,因为路上路夜白收到易田卿的飞鸽传书——林余山出事了。
柳杨看了信,内容很短,只叫他们快点回去。
柳杨和路夜白没到林余山,而直接去了距离林余山最近的县城——白水县。
马车停在县城衙门口,路夜白先跳下车,一眼看到清丰就在门口等候。扶柳杨下车后,这才问迎上来的清丰:“到底什么事?”
清丰看了看四周远远近近的人,低声道:“易大人在里面等您,进去再说吧。”
柳杨坐马车有点累了,但担心会是什么大事,想跟路夜白去找易田卿,但路夜白看出她神色疲惫,便让清丰先带她去休息。
柳杨也没强求,想着天大的事,她也没本事瞬间就能解决,回来听路夜白说也是一样的。
路夜白被清河领着往里走,到了敞开的门口,看到易田卿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看书,便道:“看来事情还真挺棘手,易大人都无从入手了。”
易田卿自然听得出来路夜白说的是反话,赶紧合上书,放下茶杯,道:“要是不说的紧急点,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路夜白道:“总不会住明日山上一辈子,烈阳派又不是栖霞山庄。”
路夜白说话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噎人,不过易田卿不跟他计较:“虽然夸张了点,但确实出事了,这件事眼下来看是件小事,可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也是王上为什幺要将你派来林余山的目的。”
路夜白道:“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将林余山上的那些人带到山下后,那些平时与人为善、本本分分的,就在林余村给分了房,有自己家的还回自己家。剩下那些平日里做了‘山贼’本分的,就先关在牢里,打算一个一个慢慢审。但没想到,这么山匪平时嚣张跋扈的,一见大难临头了,就各种为自己开脱。有山匪主动跟看守的要求要见我,说是有情况提供。”说到这里,易田卿故意卖关子,“你猜他们说什么了?”
路夜白直接道:“供出哪个朝廷官员跟林余山有瓜葛?”
易田卿拍了下手道:“是不是刚才在外面清丰先跟你说了?”
清丰站在路夜白身后表示很委屈:“易大人,我跟庄主半点都没有透露,是庄主自己才出来的。”
易田卿点了点他:“难说,你向来都忠心的很。”
路夜白想到下又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易田卿道:“说林余山上的几位匪首都与朝廷重臣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
路夜白点头道:“想到了。”
虽说这些年宣武帝没那么多心里打理朝政,给了外戚可趁之机,而且林余山山匪规模确实不小,但也不至于使朝廷十多年都束手无策。林余山三次剿匪,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余山渐渐壮大好像毫无办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中必大有文章,宣武帝自然也看出来了,便将计就计,顺了那帮等着路夜白无计可施、灰溜溜的像前三位督办剿匪的朝廷官员那样什么也做不了的回去。
可宣武帝却完全不这么想。林余山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之所以朝廷这么多年没能解决这一大患,朝廷有人跟山匪有勾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山上确实有不少江湖好手,朝廷普通官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路夜白不一样,论出身,他是大月朝的嫡长子,也是他亲封的敬王。论江湖势力,路夜白是栖霞山庄庄主,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对付林余山上的那些人绰绰有余了。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对别人来说,想要出去林余山山匪这一心腹大患,还要想计谋,排兵布阵。可对路夜白来说,就没有着许多麻烦,他的招式很简单——正面对上,然后开打。
来的那天之所以没有上山而是住在了易田卿的两层木楼里,是因为他们快到的时候,收到后面传来的消息,奉命从王都跟着他来的那些军队官兵忽然集体拉肚子,据军医诊治,是因为天气炎热,官兵们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是一两个人出现问题是意外,那一群人都这样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路夜白也没去管他们到底病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好,直接让来禀报这件事的人回去告诉带兵的将军——好好养病,不要着急赶路。
而另一边,他将洛商铭临走时给他的那块金牌给了清荣,让他去附近调最精锐的部队来。他们到林余山的时候,清荣还没将人带来。栖霞山庄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不能上林余山的,所以路夜白需要时间,等清荣带军队来。
但没想到高老大当晚就对他们进行了偷袭,一夜两批人,还烧了小树林,连易田卿的房子都快烧了。路夜白觉得如果还躲着不见的话,他丢的就是大月朝朝廷的脸了,于是,直接就上山了。
路夜白想了下又道:“文君榕怎么说?”
易田卿觉得就算刚才被路夜白无视了也可以不跟他计较,因为跟他说话真是很畅快,有些话不用多说他就能明白。就像这件事,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文君榕,那些虾兵蟹将说归说,可没有十足的证据啊,一旦将此事报给了朝廷,没有证据不仅是没有班好差事,而且诬陷朝廷命官,一定会被骂的体无完肤。
虽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文君榕与路夜白易田卿一手造成的,但他在计划开始前跟路夜白讲好了条件,他只希望能给那些无辜的人活命的机会,至于自己,身为山匪的第二位首领,不论如何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还是与其他山匪一起处理的好。
文君榕能这么想为易田卿和路夜白也减去了不少麻烦。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文君榕是林余山山匪的首领,不管他之前到底有没有做过打家劫舍一类的事,眼下都不能将他区别对待。原因有二:一是,为了文君榕的名誉——虽说他是为了更多的人,才会与路夜白联手,但不同的人一定有不同的想法;二是,路夜白与易田卿奉命前来剿匪,朝中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若是到头来“匪首”跑了,不太容易说得过去。所以,不论日后怎样,文君榕还是要在牢里的。
易田卿道:“咱们想的一样,我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就去问了文君榕。文君榕说他只是一介江湖布衣,不想参与朝廷权势争斗,所以不愿说。”
路夜白也想过依照文君榕的脾气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现在事情好像画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故事的起点——没有证据,要想再伸长手够到王都,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