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清丰果然回来了:“在那个人接触的所有人中,我都查过,没有与他有仇怨的。”
柳杨奇道:“他那白瓷瓶里肯定是毒药,倾城派的弟子都是一起住的,拿到毒药不赶紧用的话,很可能被别人发现,也会夜长梦多,照理说,应该立即行动啊,怎么可能一整天了还没有任何动作?”
路夜白道:“你说的对,可能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路夜白想了下问清丰道:“除了倾城派的弟子,他有没有接触别的门派的人?”
清丰点头道:“有,申时一刻他见了烈阳派的一个小弟子。”
路夜白忽然放下筷子,蹙眉道:“走,去烈阳派。”
柳杨一行匆匆赶到的时候,木子仰还没弄明白他们怎么又来了,路夜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姬青峰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空山响不对劲,好像是中毒了。
柳杨跟着其他人一起跑进空山响房间的时候,空山响嘴唇已经乌黑了,整个人也难受的蜷缩在一起。柳杨吓得站都站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被路夜白一把扶住半抱着将她放在房中的椅子上,便去查看空山响的情况。
木子仰一探空山响的脉息,顿时慌了。此时空山响连坐都坐不起来,木子仰大喊姬青峰与列无言,叫他们扶好空山响,便要强行运功给他驱毒。
路夜白一把抓住木子仰的手,沉声道:“我来。”
木子仰想说:我的徒弟自然是我来救!可路夜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暗暗用了内力将他拉到一边,然后运功为空山响强行逼毒。
所有人都能看到路夜白额头上的细汗,柳杨更是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一个是她心爱之人,一个是她在大月朝的朋友......
柳杨觉得时间很慢,每一刻都好像是碾压过她的脑神经。柳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个人,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微凉的夜色里,她的后背额头都出了豆大的汗。
当空山响终于吐口一口乌黑的鲜血,木子仰和列无言姬青峰才呼出一口气,柳杨不懂武功,很想问一问现在怎么样了,可看所有人紧张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姬青峰扶空山响躺下,木子仰过去扶住路夜白。柳杨看得清楚,路夜白这个季节呼出的气息竟然微微发白,她猛地站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大步走到路夜白跟前,闷头扶着他走到椅子边才放他慢慢坐下。
木子仰神色严肃道:“路老弟,你快自己调息一下。”
路夜白却是拍了下柳杨的手安慰道:“没事,不要担心。”
柳杨的回答也简洁:“知道,你快听话。”
路夜白闭眼调息,木子仰接过列无言准备好的笔墨,迅速写下一些清余毒固本元的药方,然后给列无言:“你亲自去抓药,亲自看着人煎好送过来,一刻也不能离开。”
列无言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点头道:“是,师傅!”
木子仰看向姬青峰道:“怎么回事?你详细的说一说。”
姬青峰抱拳道:“是,师傅!”
“我与三师弟正吃晚饭,忽然他说身体不舒服,我查看他的脉搏,除了发现跳动的特别快之外,没发现其他异常。问三师弟哪里不舒服,三师弟说也没有,我便让三师弟去床上躺着休息。”
“没想到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师弟竟然脸色乌青,而且意识也开始模糊,我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去告诉师傅。是弟子大意害了三师弟,还请师傅责罚!
说到最后,姬青峰直直的跪了下去。
木子仰起身扶起他道:“不怪你,是有人故意为之,有时候是防不胜防,不能怪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之前及时给你师弟服下百毒丸,可能他这会就真的危险了。”
陆云波和周小镜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两人一看屋里这情况,什么都不必说了,陆云波看了眼木子仰,木子仰对姬青峰道:“清丰,你先去外面守着,我与二位掌门有话要说。”
柳杨很想陪在路夜白身边,但既然木子仰将自己最信任的弟子都差遣出去了,肯定是有些话不想让那么多人听到,便也道:“我们也去外面等。”说着看了眼清丰。
木子仰摆手道:“路夫人留下吧,路老弟此时正全神贯注运功调息,夫人替老弟听一听,但要麻烦清丰去房子后面找看一阵了。”
清丰明白。木子仰的弟子中,武功最好的就是这三个弟子了,现在一个中毒昏迷,一个为救师弟亲自去抓药煎熬,一个在前面守着,后面如果有超一流的高手想要偷听,恐怕烈阳派很少有弟子能防得住。
清丰抱拳道:“请木掌门放心。”说完便与姬青峰一起出去了。
木子仰对陆云波道:“幸亏老弟仔细周全,若不是事先换了一大半那瓶子里的毒药,恐怕我这三徒弟的姓名就要不保......多谢。”说着抱拳就是一礼。
陆云波赶紧拦住他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关键是赶快找出真正的凶手。”
周小镜道:“来的路上我已听陆掌门说过一些,他门派里的那名弟子也已经拿下,现在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给你这三弟子空山响下毒的。”
三人皆无头绪,一时陷入沉默。
柳杨想了下道:“清丰说,陆掌门的那个弟子与木掌门的一位小弟子今日申时一刻曾见过,我们就是来想说这个的,可已经晚了。”
木子仰看出柳杨的自责不安,宽慰道:“不晚,若不是路老弟这样的功力为我这弟子驱毒,恐怕我这三弟子就算能留一条命,这一身的武功也都废了。”
周小镜蹙眉道:“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这么厉害。”
陆云波道:“木掌门不知道,我研究了半日也没研究出是什么毒药。本想找路兄一起参详,却找了半日也没找到,最后只能去找你,到底也没研究出来。”
柳杨懊悔。今天下午她与路夜白在僻静处说话,后来她有些累,靠着路夜白不知不觉睡着了。如果她跟路夜白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在倾城派或烈阳派等消息,陆云波也能及时找到路夜白,空山响也不可能不至于中毒。
周小镜看出柳杨的歉疚,忙道:“你怎么不提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路夜白与柳杨今天自倾城派离开后,陆云波猜测那个白瓷瓶里八九不离十是毒药,想想这么个祸害就在眼皮底下实在不安心,便与木子仰商量不如就找弟子悄悄将白瓷瓶里的毒药换了。
木子仰难得心细一次:“咱们现在也不清楚你那弟子的目的,听路老弟的意思,他对想要害的那人仇恨很深,所以我想,即使咱们抓住他审问,他也不一定说实话,而且你拿住自己的弟子审问,肯定是要人赃并获,否则,一定会引起门派里不和。”
陆云波蹙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木子仰也想不出好办法。陆云波在脑海中想了各种情况,最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将白瓷瓶里大部分的毒药悄悄换成颜色和状态一样的面粉,这样就算有人中毒毒性也不会深,如此,也能知道下毒人的目的是谁了。
可没想到,三个在江湖中算是见多识广的掌门竟然都没能辨别出这看起来很是普通的毒药到底是什么毒。陆云波那时候就开始后悔没能将毒药全部换掉,因为万一有弟子中毒,他们连怎么解毒都不知道。可现在再找弟子去悄悄全部换掉,却是已经迟了。
木子仰却还估计这陆云波掌门的身份:“你将你的弟子抓起来怎么说?”
陆云波道:“我也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话不多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小弟子竟然会给人下毒,我本来是想叫与他走得近的弟子再去将所有的毒药都换掉,可回去的路上就听说这边出事了,立即吩咐跟着我的弟子回去将人拿下看好,等我回去问话。”
周小镜道:“我也是不放心,想着与陆兄一起,半路听说你这里出事,便与陆兄一起赶过来了。”
木子仰道:“等这边稳定了,我与你们一道问问,看那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想着害别人呢!”
陆云波看向路夜白道:“幸亏有路兄在,否则,你将你徒弟的毒过到自己身上,过两天与孟天飞比试时,没将体内的毒素清干净恐怕很危险。”
木子仰道:“我也是才明白路老弟想的长远,他恐怕也是担心我过两天比武的事,才一定要自己来。”
武林盟主之位是一定不能再落入孟天飞的手中,现在的江湖不但乱,而且有不少迹象表现出孟天飞竟然还与朝廷有牵扯,如果再放任他继续下去,恐怕整个江湖会毁在孟天飞手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即使不想坐这盟主之位,烈阳、倾城、飞针三派也定是要争一争的。甚至木子仰、陆云波、周小镜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他们都败给孟天飞,大不了豁出去了,就算不要这一张脸皮,也一定逼着路夜白上擂台。
柳杨也是此时才听明白,路夜白帮空山响驱毒的办法竟然是将毒药过到自己身上,再像她中毒那样慢慢运功将毒素逼出体外。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别说毒药了,而且是这么厉害的毒药,就算不是直接下在他身上,对身体的损伤肯定也不小......柳杨简直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