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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我是如何第一次过情人节的

有一些很流行的理论提到,3个月对一般人谈恋爱是一个重要的坎,说这个时间是荷尔蒙的热度褪去,新鲜感丧失的时间。但是这个理论显然过于理想化,仅限于描述一对球形的男女在真空中谈恋爱的节奏。子孚和我尽管不瘦,但也没有圆润到球形,更没有获得过太空行走的资格,因此没法直接带入进去,精确计算出什么时候会失去新鲜感。我们交往3个月的时候还是蜜月期刚好是寒假情人节那几天。这就得说到当时另外一个广受欢迎的恋爱理论,它告诉我们,跟女孩子交往中大多数时间都可以一般对待,只要生日/情人节/圣诞哄的到位即可——现在还要算上三八节和七夕节,主要原因是商家的营销能力变强了,能用的资源也多了,过这些仪式化的节日的标准流程也制定出来了。现在的约会大多以奶茶-电影-饭店-酒店这一脚本执行,基本上就是走完仪式的流程,最后仪式如果成功就会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失败了当晚就会结束。

2月14号前几天我刚学会骑自行车,并且觉得这是我父母教会我说话和走路之后,教的最有用的技能了。现在我上下班极度依赖共享单车,这东西连接了我家和地铁站以及地铁站和公司,正常情况下一天要骑四回,在空气好、晴朗的日子里极其惬意,甚至让我每天都想多骑上几公里,好舒缓压力。恰好,情人节当天家里来了我不认识的客人,平时都下不楼的我算是有机会溜了出去,就一走三歪地骑着车去找子孚了。

人在这个岁数谈恋爱看重的似乎不是脸多好看,女孩子还好说,打扮自己在初中男生中根本没有普及,甚至满脸青春痘的不在少数。这时候能在一起的除非脑子里装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处一段关系的,看重的是这个人自己喜欢不喜欢,说不说的来话。后来到了高中大学看脸看家庭背景的也多了起来。到了最后就剩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结婚,前面的恋爱部分都是可以略过的。因此可以简单的认为人的浪漫细胞在青春期之后逐年递减,谈恋爱要趁早,否则只剩下跟别人抢一个老婆/老公的份,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人在十几岁的时候总容易幻想,我高中时代,挺多人都幻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说这话的人现在有天天朋友圈晒娃的,也有单身晒吃的,还有不知道单身与否什么都不晒的,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人在秀恩爱时再晒这类话的,倒是发现我自己是个晒妻狂魔,在朋友圈搜索“老婆”,我自己发的内容在几百个好友中占了差不多一半,大概是我的浪漫细胞现在还没死绝——即使是这样还是会被嫌晒得太少。

我现在认识的二十多三十多的姑娘倒是比年轻时候学的精明多了,如果她们在挑菜方面的技巧跟她们挑男人一样全面又深入,肯定能让纵横菜市场多年的阿姨们自惭形愧。我对她们其他方面的认识不够深,但也很明白你考虑的条件越多,筛选的越精准,筛出来的人也越少。这也是为啥人到了快三十的岁数不论男女,只要没结婚就会被一切周围认识的人逼的很焦虑,因为谁都知道岁数差不多的潜在对象都是看一个少一个的。

所以当我跟子孚手牵着手乱逛的时候,还是觉得相当骄傲的,觉得自己提前解决了一生中最为重大的问题,并且也顺带着解决了没人在意自己的问题。多数情况下两个人总是能比一个人多解决一些问题,比如这次我就顺便帮子孚review了她的寒假作业。我算是体会到了这是个娇小的姑娘,交往的这三个月恰好是我开始快速长个子的开始,看她已经需要低头了,而以前在学校没法这么光明正大的手牵着手逛街,自然也没法长时间靠的这么近。这种体验跟在学校相见完全不同:在学校里,我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谈恋爱的学生,需要随时当心有没有老师看见了过来强行拖到办公室去批判一番,然后叫家长写保证书。而情人节结伴逛街,那我们俩的身份就是和世界上其他千千万万对男女一样是情人了,这种关系的升级即使脸皮厚实如我也会心跳不止,最后耳朵都发烫了。初恋的优点和问题都在于此,当你去做大多数事情的时候都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做的最好,同样做起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先例,都以为第一次做所以没法做到最好,往往就留了遗憾。很多人就会想当然地说,留点遗憾才真实,但另一方面看,人生下来十多年的感情关系都是定义好的,这时候你以自由意志增加了一个喜爱的人,并不是来自于血缘而是来自于灵魂,那实在是开天辟地的大事。这说到底还是压抑导致的,甚至现在看来,多数人抱怨他们人生的前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可以说活在压抑之中,一开始没有去爱的自由,后来没有不结婚的自由。实际上这本末倒置了,爱的自由哪里是天上掉下来的呢,恋爱这事本身就是无法无天的,要藐视各种权威才能存在。越是早去打破这些东西,越是早能体会到爱情的幸福。

我一直想说的是,爱情使人完整且自由,这在二三十岁时恋爱过却拼命想结婚的人是体验不到的。人类总有各种感情,我认为各种感情都要体验过的人才算是完整,在这其中爱情最为特别,因为这是要恋爱的双方都真心投入才能掌握的,也就是说把自己交付在一个你生下来并不认识的人手里,同时接受她/他的交付。能把自己交付出去才算是完完整整的拥有自己,因为你只能交出你所拥有的,这就是获得爱情的前提——知道自己是谁,且拥有自己,自己主宰自己。这些话只能自己想想,女孩子肯定听不得这么我歪歪扭扭又啰嗦的一大堆论述。我也想把恋爱谈的轻松一些,只是脑子总是停不下来,故而常常被翻白眼。也可能这道理对女孩子的脑子来说只是1+1=2,或者她们不屑于思考这么浅显的问题,只要拥抱就好了;对我来说却如高等数学一样难以理解,所以我活该在傻乎乎地拥抱的同时被女孩子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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