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十六岁的浮生望着漫天繁星的星空,近乎沉迷,也似低语,眼中没有迷茫、没有沧桑,只是痴迷,或许有那么几分惆怅。
浮生的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没有出过富甲一方的豪绅,更没有出过高高在上的权贵,那都是野望,浮生的先辈们甚至想都不敢想,也不会去想,只求年头风调雨顺,不求丰衣足食,但愿温饱度日,那个年代,人们活的挣扎却又朴实,困苦却又快乐。
岁月变迁,复兴的春风吹向农村,几年光景下来镇子上竟也有了洋气象,歌舞厅、台球厅、游戏机厅。老实巴交的农民遇到的光景多了,思想也随着放开了,也终于敢抬起一直佝偻着、面朝黄土的身子看看天,也终于敢野望了,乐得穷苦、做了无数辈子的农民们也终于不再想自己的的后代像自己一样了。
读书,是走出这百里大山的唯一出路,于是家家户户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学堂,因此也承受了更高的生活成本,那本来就拮据困苦的生活变得更加难堪,可即使再难,家里的娃还是要送去读书,为得就是这日后不会再吃这苦。
浮生记得自己是在某天午后被送去读书的,习惯了跟随在爹娘身后的小浮生为此哭闹了一整个下午,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了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很快就兴高采烈起来。
浮生天资算得聪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纪还小的浮生就懂得了父母的不易,也是学的努力,成绩一直很好。
这一年浮生十六,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整个村里如同炸了锅,大山里的小村落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憨厚、没有文化的村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全村清一色的对着浮生爹娘道喜,“你家浮生有出息!”这句话从村头听到村尾。
高兴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感。尽管只是小县城里的高中,可对于大山里的小村落的家庭来说,那学费仍是高昂的让人无力的,浮生爹咂巴了两口旱烟,佝偻的身子再低了两分说道:“浮生出息,这学校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去上!”说完猛咂巴了口旱烟,就起身出去了,浮生知道爹这是出门借钱去了,浮生也知道平日里佝偻着身子的爹娘是有多倔强,这学校必须去上,哪怕家里情况再穷再累,一辈子没有求人的爹娘为了自己身子又佝偻了几分。
十六岁的少年,大山里的夜,星光漫天,寂静的夜里狗吠声显得那样响亮,村里的狗吠声从村头响到村尾,浮生就那样出神的望着星空,听着狗吠声偶尔夹杂着爹娘的道谢声,直到大山夜色里的雾气湿了衣裳,直到爹娘涨红了的脸却带着希望的出现在了自家门口,爹娘急匆匆的说了句:“赶紧回屋睡觉”,便进了屋里估摸着是盘算着借到了多少钱供浮生去上学读书见世面。
十六岁的浮生日渐成熟却仍显稚嫩的脸庞终于绷不住,让大山里的雾气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