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出身乃是天所定,岂能为人所控,可是丁兄已然凭着手中长剑,闯下了如此声名,又何必在此犯下糊涂,只可惜了两位公子。”白展堂一脸惋惜的说道,他便是那四位公子之一的白展堂。那四位公子现如今只有两位活着,一个便是丁一剑,剩下的就是这个白展堂了,白展堂之所以活着,乃是因为他是一个痴情男子,号称白衣三尺雪,只为莺染色。不过他活下来,还是因为他有几分本事,躲过了一剑,致命的一剑,躲不过,喉咙之上,就会多上一个红点,一旦多了这个红点,人也就死了。天下间只有一个人的剑法,杀人夺命,会在喉咙之上,落下一红点,那便是剑公子的天外流星。有时候出名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许多人都知道你的杀人手段,一旦有人死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容易想到是你下手的。
“天外流星,一剑夺命,若不是当日有长老在场,晚辈可就丧命了,不过那日行凶之人,一身黑衣,真的是完全肯定是丁兄吗?”白展堂疑惑的说道。
“哼,当然,本长老说是,他就是,除了他天下还有谁能够使出天外流星,丁家也不能有人使出他的天外流星,那是他的独门绝技,居然笨到连绝技都不会隐藏,果然是废物一个。”崇山道,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天外流星,一剑刺伤了白公子,另外一剑被他挡住了,他不会看错,这种剑法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丁一剑,他不会错,也不可能错。如今他畏罪潜逃,不就是最明确的结果吗?幻天宗的弟子追捕,竟然被他袭杀那么多人,此人不死,幻天宗岂能善罢甘休。
“公子,不好了。”一个小厮急赤白脸的跑了过来,风风火火没有任何的礼数,令白展堂的脸色之上多出了几分恼怒。他本就是一个活的极为细致之人,任何事情都需要活的很仔细,连喝杯茶都需要极为合适优雅的动作,才会饮下清茶。天下公子,白公子便是他,为何叫做白公子,不是因为他很白,相反天底下比他白的人多得是,可是他很喜欢白,最喜欢的就是雪,所以得到了一个白衣三尺雪的名号。他的靴底都是白色,他所踏足之地,都不会有一丝的尘埃,因为他不会令一丝尘埃沾染自己的鞋底。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有失体面,叫崇山长老笑话。”白展堂望着小厮怒道。
“表小姐死了。”小厮立刻跪地大哭,直接说道。
“什么?”白展堂一脸震惊的站起,眼眸之中是不可置信。
“表小姐死了,喉咙之中只留下了一个红点。”小厮说道。
“噗。”鲜血飞吐而出,沾染了胸前,似是泼墨渲染,可是对于白展堂来说,身上有一丝的渲染,那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顾虑这些了,因为他已经倒了下去。
“喉间有一红点,又是天外流星。”嘭的一声,一掌挥手而出,身边一座青石,尽是生生被他拍碎,出手之间更是察觉不到一丝元气波动。要知道凡修行者,出手便能够感知元气涌动,如果不曾感知到一丝元气,那么就是说他那出手根本不曾有一丝元气外泄。能够做到此等境界的,已是六境之上的强者,六境之上已非凡人,如今的这位崇山长老已是非凡人之境,此等人物可谓是通天彻地之人了。
“赶快将白公子扶下歇息,老夫这就前去,摘下此贼头颅。”崇山一脸恼怒,衣袖一拂,身影化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千山棱角之间。白展堂已然不知身外之事,白衣三尺雪,只为莺染色,莺,说的是一个人,一个白展堂极为痴情的女子,就是他的表妹黄莺,几乎所有认识白展堂之人,都知道,白展堂与黄莺乃是一对璧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白展堂虽然成为了幻天宗柳傲天的孙女婿人选,却是对这件事情不上心的原因,这也就是为什么崇山认为,出手杀掉另外两位公子的一定是丁一剑的原因。四位公子,死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对其极为痴情之人,怎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还依旧不死心,想要彻底的以绝后患。可是崇山看到了那一剑,天外流星,他看到了那种剑法,极为独特的剑法,他也知道丁一剑为何这般做的理由。因为隐患,是的,隐患,白展堂就是一个隐患,他虽然无心成为自己的威胁,可是天下间不确定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只有唯一才是永远不变的真理,而他必须要成为那一个唯一。所以这也是崇山如此笃定出手者就是丁一剑的原因,丁一剑逃出了幻天宗,这就证明了他的猜测,乃是最为正确的,他派遣了幻天宗的弟子第一时间追捕,竟然都死在了天外流星之下。现在丁一剑还杀死了黄莺,原本他是不能出手的,毕竟六境之上的人,去对付一个四境之人,说出去不好听,也是有些自恃身份的意思,但是现在,丁一剑总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此子不死,实在是难息自己的怒火,这次他不会顾着颜面,也不会自恃身份了。
周围的密林层层叠叠,丁一剑穿插在了密林之间,有些树枝之上,带着尖刺,划破了他的衣服,刺穿了他的肌肤,连脸上都有几处血痕。可是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如果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你想要活下去,那么你也不会顾及这些事情。丁一剑活着,他还活着,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为这种境界,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他已经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他的剑,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一百零六个五境强者,七个六境强者,包括那三个在湖面之上动用三才樊笼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他已经是重伤累累,可是依旧不曾停歇的前进着,走入了原始森林之中,这里凶猛的猛兽,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下人带来的凶险之下。可是他还是进来了,这样他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则是越来越低了。
“原来我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树林之中他倒了下去,压倒了许多矮树在他的身子底下,倒在了树林之中。他已经很累了,很累,咻咻的声音从树林之中响起,一只貂狼闻到了血腥之味,貂狼,一种似貂般迅猛,似狼一般凶悍的猛兽,望着倒地的丁一剑直冲而来。眼眸之中已经露出了欢愉的目光,是的,那是极为欢愉的目光,对于它来说,丁一剑就是食物,能够令他饱餐一顿的食物。它不曾展现凶悍的目光,那是因为它闻到了血腥味,而不是敌人的味道,如果是敌人,那么它现在展露就是獠牙,紧密的树林遮住了它的身躯。它就停顿在了丁一剑几丈之外,几丈的距离很近,对于貂狼而言,只要一扑就能够落在丁一剑的身上,就可以撕扯他的血肉吃下,可是貂狼不曾移动一分。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了丁一剑的身体之上,丁一剑的身体就那么躺在了那里,不曾有一丝的动作,它不曾移动,那是因为害怕危险,野兽总是有着一种天生敏锐的感知。本能促使它停下来脚步,这种本能救了它很多次,也许食物非常具有诱惑力,可是它能够抵抗住诱惑止步不前,可想而知这只貂狼的不简单。等待总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貂狼的耐心不是一般的,随着刺日的移动,黄昏降临,可是丁一剑的身体依旧不曾有一丝的晃动,他似乎已经昏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了,休息到没有知觉的地步了,而这只貂狼却是一直在等待着。当黄昏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天际,天地还不曾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它终于动了,一跃而起,直扑丁一剑而去,因为很快它就知道要黑了。黑夜之中就会有更多的猛兽出现,那时候它的竞争者就会很多,丁一剑有可能不属于它了,所以它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它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待到了它最饿的时候,这样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才会被饥饿突破。因为它知道,人类是一种危险的猎物,一种比起森林之中,最凶猛的凶兽还要凶险许多倍不止的猎物,面对人类,怎样小心总是不会有错。的确不会错,可是它错了,它觉得自己很狡猾,天下万兽之中,如果排出最狡猾的猛兽,那么貂狼绝对会占据一席之地,它错在过于狡猾,也过于聪明了。如果它不等着,一早出现就扑向了丁一剑,也许就不会死,因为那个时候丁一剑是真的昏过去了。可是现在他醒了,已经醒了很久了,丁一剑虽然不是猛兽,可是也能感觉到危险,那种窥伺的目光绝对逃不过他这种人的感知。可是他不曾动弹,因为他知道,自己动了,哪怕只是轻微的移动,窥伺着他的貂狼也会转头逃走,天下猛兽论及聪明,貂狼也能够占据一席之地,所以他很庆幸面对的是一只貂狼,如果是别的,也许现在已经被啃死了。当它将要落在了丁一剑尸体之上的时候,它已经感觉到了惊恐,凶悍的目光充斥着无尽的惊恐,它的动作发生了改变,不是那种全力扑食,而是落地想要逃窜。可惜身体已经凌空,它不能转变方向,剑刺出,不是天外流星,可是剑刺穿了它的喉咙,就这样将它钉在了剑上,鲜血顺着乌黑铁剑滑落,丁一剑艰难的张开了嘴,鲜血随着剑身滑落,顺着剑柄落入了他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