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警官将桌上的台灯往上提了提,灯光直射蓝伊儿的脸:“那么,所谓的港商要以上百万高价购买死者作品的事情铁定也是虚构的了?”
蓝伊儿用手挡了挡灯光,不快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按照事件的发展来看,肯定也是虚构的。”
叶警官换了一种平常的口吻:“按照你平时对死者的了解,你觉得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蓝伊儿将视线往上晃动了一下说:“我说过他是个可怜人,也许心里真有解不开的结,您知道有时候人经常可以为了一道过不了坎而做出让人不能理解的傻事。”
“最后一个问题,灯灭的时候你站在哪个位置?”叶警官问。
“我站在……我站在雷文汉的旁边不远处,具体的我也忘了——左边或者右边?我光顾着给他拍照片了,既然我是雷文汉请来的所谓记者总究是要做得有模有样的。”蓝伊儿似乎有些冷,将手插到了口袋里。
叶警官从审训室出来的时候,严小武拿着一小叠资料迎了上去,俩人传递了一个眼神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
“这么说——鉴定结果是——每一枚铅笔头钻戒上都浇满了汽油?”叶警官看着手上的鉴定资料脱口问。
“是的,现在可以确定——死者最后要做的动作就是将他亲手设计的作品销毁,借以奚落他在场的那些朋友。还有记者也是假的,市商报根本没有什么叫蓝伊儿的记者,全场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目的是死者想一洗往日雪耻愚弄一下这些参展者。另外根据在场者提供的所谓赠予合同细则显示,如果这些铅笔头钻戒遭受意外或者人为破坏毁损,受赠者不得追究任何法律责任。至于那个虚构客商,当然也是这场骗局的一部分。”严小武边说边喝了一口水。
“凶器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叶警官刚看了几个字,不禁问道。
“是的。凶器是一种美容工具——叫祛痘棒,是爱美人士祛痘用的,用尖锐的一端挑破青春痘,再用另一头的圆环将痘疱去除。这根祛痘棒很可能是死者自己的,所以留有死者的指纹。不过,我可以确定死者不是自杀,因为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要是自杀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将每个铅笔头钻戒涂满汽油,即便要自杀——也一定在他做完这最后最高潮的环节之后。至于他的死亡,再已尼可以确定是谋杀,而且是临时性谋杀。”严小武自信满满。
第二十一章
“小严——大有进步,这确实是一场临时性谋杀。走——我们再回审训室。”叶警官神秘一笑,将严小武拉离了坐位。
天已经蒙蒙亮了,窗外的雪也跟着刺眼起来,白晃晃地印得外面更显苍白,窗外偶有几辆公交车经过,明快的报站声一遍遍地回荡在街角,时光从来都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滞下来,新的一天又要拉开序幕……
刚走近刑拘室,叶警官和严小武便发现了两名医务室的医务人员围在门口,走近一看才发现蓝伊儿正瘫软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省人世……
(尾声)
宁雪(蓝伊儿)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候,为了讨好导演曾经数度送上重礼,怎料导演根本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后来有位和导演关系很铁的男一号戏言——如果她能弄到****就让她演个女二号。
于是,宁雪耗费重金千方百计地四处活动,最后终于弄来了****。那名导演和男一号却不相信宁雪手里的是****,便玩笑说如果她能把这些****都吸了,他们就相信她并让她演女二号。出名心切的宁雪,就在那一次过量吸毒后上了瘾,后来她进了两次的戒毒所,可还是没能将毒给戒掉。
出于良心上的遣责,那名导演后来托关系将宁雪安排在了一家娱乐杂志社。
就像宁雪所说的,在采访的过程当中他认识了雷文汉,因为宁雪的能言善道,通达人意,两人很快结成了好朋友。孤独的雷文汉遇到了明朗的宁雪,本该是一场花好月圆的故事,只可惜雷文汉已经有了一个“导演女朋友”,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得若即若离。
铅笔头钻戒展会,其实是雷文汉和宁雪一同策划的。当时,他们旨在于愚弄那些曾经伤害过雷文汉的人。事情的转机就在于,宁雪遇到了蔚之谦请的托儿,那托儿本是蔚之谦请来到现场抬价的,后来蔚之谦发现来宾太少,又听说有记者到场,他怕事情露馅就让托儿候在通向第六展馆的走廊。那托儿眼力劲很好,一眼就认出了化妆到位的蓝大记者,通过他专业的“演出”,居然真的骗倒了假记者宁雪,宁雪在托儿口中听到那个铅笔头钻戒竟值二百万的时候,她临时改变了计划。
于是,宁雪进门就强行和雷文汉签订了一份铅笔头钻戒售价全额赠予合同,这份和合同与雷文汉和其他人签的不同,里面加加入了一条——宁雪拥有这些铅笔头钻戒的全权处置权,言下之意其实已经撇开了雷文汉的生死。雷文汉当然不太明白宁雪真实意图,他为了全局勉为其难地和她签了这份合同,这份合同一式两份,签完后宁雪假借替雷文汉收藏之名偷偷纳入了自己的腰包,她怕事情改露不敢带在身上,将他们塞在了展厅卫生间的壁橱缝里。
宁雪知道雷文汉有皮肤病,他的脖子长期都有长粉刺,他的外衣口袋一直都带着祛痘棒,所以就在灯灭掉的时候,就在雷文汉以为他的合伙人尽心为他办事的时候,她不声不响地用带着丝绒手套的右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毒品——荼毒人的智商、荼毒人的理性、荼毒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