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再让我重复那句所谓项从带的话,只是为了加速夏螺的病发,以便如你所愿地从那个你为她精心准备好的位置跳下去。至于那只猫相信是被夏螺病发时用什么砸到了,才会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唤,或者它真正的恐惧有一部分也来自主人突发的情绪失控。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边呈问。
“从项从母子之死到她父母车祸双双身亡,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虽然她的精神分裂症早在几年前就治愈了,可是她依旧患有重度的抑郁,大把大把的治疗药物一直都没能驱赶走她的心魔。她曾无数遍口口声声地告诉我死亡才是她解脱的唯一出路。她活得太辛苦了,我只是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而已……”白兰自圆其说。
“你应该是为了那些她已然签字赠予你却因为赠予方还健在而无法生效的财产吧,你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我别无选择,因为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啃噬我父亲的生命。”白兰纠结地闭上双眼,眼角淌下来两行清泪,她静静地跪在夏螺的面前直至警车将她带走。
就在当天,金诚家政公司的总经理边淑妍也被带上了警车……
十多年前,白兰跟随父亲从老家广西山区来到了青州这个沿海城市,那一年她刚满十七岁。因为家境贫困,母亲又久病在床,她只得辍学将求学的机会让给了妹妹,自己则在这里当起了家政保姆。她的第一任雇主就是边呈的姑姑边淑妍,边淑妍一生未嫁只缘寄情于当时的西开大学校长薜开诚,碍于社会地位薜开诚一直都无法给边淑妍以应有的名份,也许边淑妍并不在乎这些。
白兰在边淑妍家说好了白天上工晚上回自己家,干的也就是一些非常轻松的活,比如帮她收拾收拾屋子、喂喂鱼、遛遛狗,边淑妍因为同情白兰的境遇十分照顾她,相处久了两人情同手足。
不过一年后的一件事情却成了以后微妙关系的导火索。一夜白兰因为落了一件东西在边淑妍家回来取,她知道每晚这个时候边淑妍都会泡一个小时的泡泡浴,所以白兰就没有惊动她而是自己开门进了屋,后来她竟在浴缸里见到了两个人影……
虽然白兰一再声明这件事情至死她都会烂在肚子里,当时边淑妍也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处事谨慎的薜开诚却无法将这块心中的石头放下,他经常为此事夜不能昧食之无味,从大学的校长到后来成为政府要员,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薜开诚的这些表现,边淑妍也觉得这事如同装了定时器的炸弹般让她心神不宁,为了买个心安她只得用高薪一直养着白兰,直至自己开了家政公司还聘白兰为特别助理。
后来,公司里来了一单业务——就是夏螺。由于当时人员紧张,夏螺的情况又特殊,边淑妍就将白兰派到了夏嫘家。随着白兰经常地夏边家两家的走动,信息一流通,再加上白父恶疾缠身的催化,边淑妍就看到了一个除掉白兰的最好契机。
工页人人、珊瑚复活我就来娶你、绝版旧唱片、两个夏嫘……所有事件的推进、细节的设计安排,乃至道具的调用……全出自边淑妍一人之手。
本来,边淑妍计划着等这事圆满解决后,明年等薜开诚退下来俩人就正式公开关系去马尔代夫渡蜜月……只可惜她再也无法等到这一天了……
(尾声)
两个月后的一天,边呈在一家数码广场淘货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话筒里传出的竟是白光荣精神抖擞的声音:“小边,还记得我吗?我是白光荣。”
“白大伯,您好吗?身体怎么样了?”边呈激动万分,因为当时忘记留下白光荣的联络电话他到现在还为自己一时疏忽而耿耿于怀。
“好——很好……手术很顺利,手术费是我小女儿发动网络善心人士为我募捐的,感谢社会感谢成千上万的爱心人士,要不然我这老命可能早就没了。对了,我的大女儿在两个月前打来电话说她去国外赚钱了,要十五年后才能回来,说是和人家劳务公司签定了长期合同,她留给了我一个号码,说是一个叫边呈的朋友介绍的,我一看竟然和你留给我的是同一个号码,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边呈愣了一下,想起了白兰曾在被警方带走之前和他说过这么一段话:“在这个城市唯一让我挂念的是我的老父,可是我又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朋友,现在我就要身陷监牢了,有个请求……”
“是的,白大伯是我给白兰介绍的一家涉外劳务公司,她现在人在旧金山,一切都很好。干的是技术工种,已经升作组长了,她也很想你……”边呈说着说着已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叫亲情,它从来不吝付出、不计得失、荣辱与共,只是我们在享受或拥有它的时候切勿忘记了它原本的纯白……
题记:
人的一生就似一幅多变的流沙画。
变化——贯穿始末。
然,变化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能否如流沙一般在剧烈挣扎后重获一颗宁静之心,而不是一味的沉溺于过往的画面里……